2012年7月20日 星期五

【彩夢芭蕾│贈熾o羽】徘徊(終)-1

【提醒】

  • 主要角色用台灣譯名(見主要人物譯名對照)。

  • 時間設在結局後,採用大量原作設定,建議先看完原作再閱讀,會清楚些。

  • 含自創元素。


獎勵點文:熾o羽
性質:戀愛文
主配對:華亞x小鴨
時間:王子與小露回到童話世界及華亞與變回鴨子的小鴨生活後

 




  10

  穿著白色細肩晚禮服的山羊女士站在舞台上向觀眾寒暄幾句,看得白森國騎士們驚訝得張大嘴,直到山羊女士揭開《幽靈騎士》序幕才合上,他們從沒看過一隻山羊靠後腳站立,優雅地說話。

  故事一開始,一群小孩拉著說書者跳舞,鬧著要聽他們熱愛的騎士故事,渴望說書者告訴他們騎士行俠仗義時遇到的種種冒險。他們如森林中嬉戲打鬧的精靈,不時戲弄說書者,跑給說書者追,直到說書者答應他們的要求,調皮的小孩們才乖乖圍在搖椅邊坐下,期待說書者接下來給他們的驚喜。

  孩子們圍的半圈非常大,大到足以讓說書者做許多誇張的大動作。他一開始先捻了下巴純白的山羊鬍幾下,像在思考該說什麼故事才好,突然,他右手握拳打了左掌一下,然後滑稽地「走」向一個矮小的小孩,拉起他,又「走」向舞台邊牽出一個穿著騎士裝的高大男子,最後說書者拉著兩個人到舞台前端的中央,左手牽著小孩,右手拉著騎士,向觀眾大大鞠躬,宣布他要藉他的聽眾來演出一段精彩絕倫的騎士故事。序幕結束了,紅色的布幕緩緩放下。

  紅色布幕升起後,那個調皮的小孩不再邋遢隨興,變得端莊有禮,他服侍著那名穿著騎士裝的男子,跟在他旁邊學習貴族間的禮儀以及騎士七藝,最後那名小男孩終於長大,不負眾人期望,成為最優秀的騎士。

  讀過《幽靈騎士》小冊子簡介的觀眾們,知道這名優秀的騎士開始要替他的主人--大領主騎士,出入沙場了!即使沒先看小冊子的人也從劇情的發展與各個道具看出,在舞台上高舉著劍的綠髮馬尾少年是不折不扣的騎士。

  赴戰場的前夕,少年獨自站在窗前看著外面,內心難以言喻的興奮混雜焦慮,他興奮的是自己終於可以上戰場好好表現一番,焦慮的是怕自己丟盡主人的面子。

  這一幕,飾演的人以劍舞帶出少年的心情:看似不穩的舞步透露著不安;陽剛的劍舞展露著少年上戰場的決心。看到這一幕的觀眾無不拍手讚美,除了白森國的大騎士領主,他雙眼銳利地盯著斜對面的包廂,那是天鵝國國王的包廂。這一切看在台上的騎士眼裡。

  十年後,歷經百戰的少年不再是低階的騎士,他驍勇善戰,替國家打下大片領土;他忠誠果決,上場殺敵從不遲疑;他以自己的性命愛他的國家,愛他的主人,認為自己的天命就是完成所有上司下達的命令,即使骯髒、血腥,他覺得那是必經的過程。

  然而,他並不知道自己優異的表現招致忌妒。某天,他在戰場上撿到一名受傷的少女,他的憐憫之心勸他必須救她,不然他會後悔一輩子。

  此時正好他的國家與北邊的大國起了衝突,騎士無法時時刻刻陪在少女身邊,少女的傷及生活全都靠他的僕人料理。二個月後,逢新年的到來,兩國達成協議停戰三個月,讓雙方的國民有喘息的機會。回到久違的家的騎士,一打開門突然被緊緊抱住,若不是僕人的阻止,他反射性的防衛動作可能會要少女的命。

  一開始,不善與異性相處的騎士老是在少女面前出差錯,最後他的自尊驅使自己每一刻都得躲著少女,避開與她相處的時間。因此,在這一幕,男女主角常常在舞台左右兩邊各自獨舞,時而靠近對方,時而遠離,從不交會,音樂學院的學生也分成兩邊,同時演奏著不同的曲調,卻毫不違和。

  看來,儘管騎士與少女表面看似不合,實際上他們互相喜歡,偷偷欣賞對方的優點。倒是愈看愈入戲的觀眾們巴不得過去推他們一把,幫他們向彼此告白。當然,兩人的感情不可能永遠停留原點。二個月後的某一天,國王邀請所有騎士參加舞會,想犒勞他們在沙場上的努力。國王的好意竟成了兩人走向絕望的轉捩點。

  站在舞台中間宣布皇宮邀約的使者,神祕地打個手勢請左右兩邊的舞者到他這邊,好奇心重的少女與始終遵從命令的騎士一到使者身邊,他們的手立即被使者牽起,然後交疊在一起,自己再緩緩退場。兩人愣了一下才發現原來每個騎士必須攜伴參加。舞台燈光逐漸暗下來,數秒後燈光重返舞台時,觀眾發現不僅舞台換了場景,也多了好幾對舞者。舞會隨著華麗的演奏開始。

  少女輕輕牽起男子的手引領他跳雙人舞,一開始他的舞步笨拙,需要靠少女耐心的指導才能完成簡單的步伐,慢慢地隨著兩人的默契增加,他們開始跳起繁華的雙人舞,最後成為眾人目光下的焦點。當兩人跳得難分難捨,醉心於彼此的溫柔時,命運惡意地投下誰都無法預料到的考驗。

  一個月後,國王再度召集所有騎士,三天後準備和北方之國繼續戰鬥,少女立即臉色慘白。她拒絕和任何人說話,甚至整天躲著騎士,即使遇到也轉身離去,不給對方任何開啟話題的機會,直到騎士要上戰場的前一刻。

  站在舞台中間的女主角獨舞,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盡是對騎士濃濃的愛意與擔憂,原本騎士以為她只是捨不得他上戰場,害怕等待他歸來的寂寞。然而,隨著少女肢體舞動時的變化,他漸漸了解少女想告訴他的事實,一個他完全無法接受的事實--她是敵人。

  少女向他坦承自己是敵國派來的間諜,接近騎士是她首要的任務,再一點一滴地套出任何可能對自己國家有利的情報。但是,現在的少女已經愛上騎士,她希望他停止無意義的戰鬥,希望他活下來,希望他別再因殺人而悲傷。她,緊緊抱住騎士。

  奈何命運捉弄人,視任務比自己還重要的騎士毫不猶豫拔劍刺穿少女的胸膛。

  11

  過於入戲的觀眾們倒抽一口氣,幾乎所有人陷入悲傷,即使紅幕降下,山羊老師提醒觀眾有二十分鐘的中場休息,許多人仍留在位置上啜泣。白森國的代表正想離開他們的包廂,找華亞解開他們的疑惑,華亞不請自來,令他們十分訝異。華亞先向他們鞠躬,問他們是否滿意目前的劇情。大騎士領主直稱讚飾演他的男學生能演得如此得像他;而亞法貝特騎士說,很期待接下來的表演。

  「麻耶先生,請告訴在下,您是騎士嗎?您的舉手投足都散發著騎士應有的精神與禮儀,還記得上個月您突然衝出來殺死那頭怪物?我一看到您第一印象就是騎士。」

  華亞愣了一下,想起現實世界與童話世界的時間差,然後不慌不忙微笑回應:「曾經是
現在也是。」


  「的確呢,您即使改行當作家,也還是個騎士,羽毛筆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劍。」

  一確定華亞也是騎士,亞法貝特騎士眼裡閃爍興奮的光芒,忍不住滔滔不絕講起他稚嫩的騎士生涯,不過,聽到此話的大騎士領主卻表現出興趣缺缺,他打斷亞法貝特騎士的興致,只想問華亞這齣劇本是誰寫的,為什麼對他們白森國發生的事聊若指掌。但後者給他的回覆非常詭異:

  「是我的曾曾曾祖父,」華亞頓一會,接著說:「不好意思,再十分鐘表演就要開始了,我得回後台準備。」

  「那不打擾麻耶閣下了。」大騎士領主點頭,目送華亞欠身離開。

  *

  「華亞學長,不好了!貓老師要跟小比結婚了!」

  才剛到後台化妝室的華亞,馬上被莉莉奇怪的言詞喊住,他猜得到大概發生什麼事了,迅速往莉莉指的方向跑去。不出所料,小比正被貓老師威脅著。

  「小比同學,妳一定要演精靈公主!否則,跟我結婚!」

  「誰都不准跟你結婚!你心中只能有我!」

  眼前怪異的景象,真不知教人該笑還是哭:貓老師憤怒地狂抓旁邊用完的場景道具,毫無感覺他的妻子扯著他的耳朵嘶吼。小比和其他同學假裝沒看到貓老師,忙著準備下半場的表演,沒空理會貓夫婦,這樣的畫面真教華亞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忍不住搖頭嘆氣。

  「沒想到,回來還能看到貓老師威脅學生跟他結婚呀。」搭上他右肩的手的主人笑著說。

  「都這節骨眼了,還在威脅學生。」他轉頭對白髮男子苦笑。這名男子長得十分漂亮,精緻的臉蛋讓曾是少年的他無條件坐上金冠學園校草的寶座。但現在的他已經是天鵝國的齊格飛國王,不再是毫無感情、看似懦弱、毫無主見的木偶,從他的眼神及一舉一動可以看出他政治上強硬的手段與帶領國民應有的威嚴。

  「是呀,」齊格飛走到華亞旁邊,輕聲咬耳:「剛剛你差點當眾殺死芙瑞雅,幸好上台前交給我羅恩格林的劍,它一直跟我抱怨你不讓它執行任務。」

  華亞點頭接過白髮男子暗中傳給他的羅安格林的劍,換下不久前對芙瑞雅揮舞的道具劍。他對羅安格林的劍喃喃幾句,等劍安定後,他觀察同學動靜,確定還有點時間可以跟齊格飛多說幾句,他急速低語,齊格飛露出難為情的笑容,他仍點頭答應華亞的要求。華亞說完轉身準備上台時,他的老友叫住他:

  「不要傷害千千,好嗎,華亞?」

  「我無法保證。」

  答話者止步,回答問話者,後者的臉瞬間失血色。

  「我盡力。」話畢,答話者疾步離開,不給問話者發現他臉上浮現的紅暈。

  華亞變了......齊格飛心想。

  *

  終於重返戰場舞台的騎士應該感到榮耀能為他的國家奮戰,這回他猶豫了,以往聽不到敵人的哀嚎,現在卻淒厲地迴盪耳際,並縈繞他的睡夢中。騎士以為是死去的少女的詛咒,找軍中的巫醫替他驅邪,他依然無法擺脫惡夢。

  最後,忌妒他的人咬住他這點,趁機在兩國和議休戰之際,向國王舉發他,控訴他被敵國可怕的巫術操控,隨時都有可能謀害國王。騎士就這樣被奪去所有榮耀,並冠上「墮落騎士」稱號,從此以後不管是誰可以辱罵他、傷害他,甚至無條件殺死他......

凡墮落者皆不可還手。

騎士從小服侍到大的主人沉默送他到國家北方的邊境後,驅馬離開。他知道這是主人最大的寬容,能在離開自己國家的前一刻都有主人的陪伴,他非常欣慰。儘管無法再繼續服侍了,騎士仍打起精神走進邊境的森林,展開他的流浪之旅。

他路過幾個村莊,卻沒有停留多久,因為那些人都跟他一樣是祖國的子民,聽說墮落騎士躲在他們的森林裡。他們一發現騎士的身分後,開始排擠他、戲弄他。

受盡排擠的騎士在台上獨舞,看似不時有人在他身旁起舞,像告訴他沒有人應該孤單,實際上那些人匆忙上場,匆忙離去,不願多瞧他一眼,甚至幾個大膽惡劣的丑角故意撞倒他,再嘻嘻哈哈地退場。最後,一個個樂器安靜後,只剩鋼琴的獨奏,述說騎士悲痛欲絕的心。

一開始他十分憤怒,怪罪少女為何到這地步還不放過他,他唯一的任務消失了,再也都不能上戰場殺敵,難道,連他唯一的尊嚴也要剝奪?鋼琴師魔幻般的手指飛躍琴鍵,右腳踩延音踏板重疊所有的音,迴盪整個劇場,如騎士狂亂的怒氣席捲眾人的心。騎士在台上急速地大步跳躍、轉圈,可是,殘存記憶裡的女子的溫柔不時平息他的怒氣。

  他的舞忽快忽慢,跳得觀眾們都屏息著,不敢吭聲驚動他,深怕他崩潰。曲子接近尾聲時,節奏逐漸緩下,原本大幅度的轉圈也愈來愈小,最後停在舞台中央,鞠躬黯然謝幕。

  這一幕贏得眾多喝采。為騎士奏曲的鋼琴師自豪地微笑,他看見朋友綻放的光彩,但藏在它藍光眼鏡下的雙眼,亦捕捉到白森國大騎士領主深鎖眉頭樣。此刻鋼琴師的微笑變了,那是抓到秘密的微笑。

  森林似乎無止境地廣大,他不管怎麼走都走不出去,過著如過街老鼠日夜顛倒的生活,白天他盡可能遠離人類,躲在樹上睡覺,一到夜晚就戴起斗篷,藉夜色隱藏自己的不祥稱號,向人乞討。他曾想,若過這樣的日子是老天爺賜予他的使命,要考驗他的意志,那麼他甘願執行。不知這種日子過了多久,他那非鐵打的身體終究倒下,騎士的生命似乎走向盡頭。

  但命運不會輕易放過他。

  醒來後,騎士發現自己居然躺在床上,身上穿著乾淨的衣服,大大小小的傷口都被悉心遞料理過,他朦朧記得自己曾醒過幾次,只是身體太過虛弱,一下又昏過去。看來他現在能起來,可能因為之前醒來的時候有吃幾口對方給的食物。

  騎士勉強地走到窗邊眺望,他估量自己身在某個村莊的小屋的閣樓裡。村莊中央的廣場上某個東西抓
他的目光:人群圍著火沉默地牽著手肅立。他的好奇心撐起尚可行動的身體,引領他一窺究竟。原來,今天是這個村莊的收穫祭。等騎士靠有點近時,人群開始圍著火焰跳舞。


  白色的布幕立即從兩旁拉出,將男主角與圍成一圈的舞者們隔起來,所有燈光迅速暗下來,唯留舞者們圍繞的地板上的聚光燈。觀眾與男主角看著一個個拉長的影子在布幕上跳躍,彷彿他們就像站在遠方觀看村民跳舞的騎士。

  成雙成對跳舞的人們與自己的孤身強烈對比,騎士悲傷地轉身離開。忽然,人影一個個退到一旁,燈光的位置從中間前面移到後面,像在等待某人。

  新的樂章奏起,一對人影各從舞台兩邊跳出。他們的舞姿雖然狂野庸俗,卻傳達他們對對方的信任及愛意。他們的舞不只快樂,有時也帶點痛苦、無奈及悲傷,即使如此,最後他們的舞影彷彿告訴騎士,試著相信所愛的人,聆聽對方想傳達的訊息。騎士仍無法諒解愛人當初說的話,但他終於能放下對她的恨。他悄悄地回到房子裡,換上放在床邊屬於他的衣服,拿起他的行囊悄悄離去。

  然而,他的意志帶不走衰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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