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0月16日 星期日

【薄櫻鬼/齋藤BG】空.草4 浴火重生

  日子一天天過去,北海道櫻花開遍凋謝不久,遠在南方的的京都隨即迎來六月梅雨。

  名為前田一的異世界少女,在她男性化的外表和少與同學互動下,沒有黑道家世背景,沒有響亮的闖禍功績,於薄櫻學園中影薄得如不起眼的小角色,即便校園奔馳的身影逐漸淡化消失休學,仍無人覺察怪異。畢竟這裡是薄櫻學園,以不良少年為主體的高級中學,休學乃是家常便飯,不足以當茶餘飯後話題。

  然而,田徑社社長荒川先木就不認同了,他沒想到看上的敵手沒告知他就擅自休學,分明擺了他一道。


  「啊——可惡呀——前田那小子什麼時候要回來跟我比賽,裝傻有極限好不好!」

  難得好天氣的七月第一天,毛躁的怒吼聲迴盪操場,緊跟在荒川背後奔跑的社員無不露出苦笑,佩服社長能在烈日下,有餘力大吼,又能領著他們做越野賽跑練習。嘛,這就是他們願意跟隨他的原因。個性豪爽又粗神經又愛八卦,對敵人死纏爛打招數千萬招,可惜他的挑釁對前田一沒用。人家可是劍道社的人耶,不可能比賽,他的親信小林沉著臉默默吐槽他無理取鬧。

  「刷——」公路車快速行駛過操場邊,跑在前頭的荒川的氣勢一下改變,幾個直覺敏銳的社員馬上跟著社長轉頭望向公路車停下的位置。遠處,頂著雜草般的短髮男子俐落下車,古銅色的肌膚襯著陽光笑容,一身緊身公路車車衣,上半身還多裹了一件體育服外套,隨著男子靠近,銳利的深棕色雙眼和熟悉的輪廓令荒川振奮,宛如看到獵物,按耐不住興奮擅自脫隊,衝上前直拳送往對方臉上,誇張地碎嘴歡呼道:「你終於終於終於終於回來啦,前.田.一!」

  後者連忙止步側身閃開,傻眼罵道:「欺負矮子不是這個欺負法吧!白癡!」

  前田說得沒錯,她只有160公分高,而荒川遠高過她10公分。田徑社社員聞言,腳步安分沒停下練習,心裡默默為社長哀悼。裝熟進攻敵方,是他的戰術,不過如敵人所言,很白癡。

  「抱歉啦,妳不知道,妳沒回來我也很困擾,大家都在等妳呢,錯過期末考會被退學的。」荒川右手搔著後梳的金髮刺蝟頭,理直氣壯地道歉。

  「七月一日星期五,下午三點半,這個時間點剛好,不是嗎?」聽荒川的發言,前田不耐煩回道,田徑社不就這時間在練習?當社員跑經過他們時,發現荒川的臉紅得像剛跑完十公里的模樣,心裡大嘆,位置顛倒了吧,仔細想想,前田以生理上來說也算個女的,要臉紅也是前田臉紅吧,他們家的社長怎麼老是被敵手吃死死。

  「妳、妳說得沒錯,石垣那邊——

  「我知道,我就是來打聲招呼,你又不是我老媽,碎碎念個不停,下星期一會回來學校上課,掰啦。」前田快速說完,擺手打發掉荒川,回頭騎上公路車,往校園另一頭奔馳。

  小林結束越野賽跑練習,喘著氣上前拍了拍荒川的肩膀:「前田小姑娘,還是老樣子沒把你放在眼裡。」

  「是呀……」荒川臉上掛著被敵人甩了的落寞神情。小林身為親信,覺得他有時很可憐,要是社長願意讓他干涉,他絕對會追上去拉回前田,至少在這學期結束前,讓兩人比賽一場。可他怎知,現在的荒川思考著前田在大熱天穿著外套的異樣,還有她握著車手把的手似乎在顫抖。不可能真有吸毒吧……作為運動員,他馬上想起有些運動員會吃禁藥好創下佳績。萬一前田有服食禁藥習慣,他照樣會以他傲人的浪速打敗她的。

  「就這樣吧!進行下個階段,跑啦,小林!」荒川嬉皮笑臉地用力掌了小林的背部,害得後者咳出卡在氣管的口水,拚命跟上他驟飛的輕盈步伐。

  ╳

  「想喝咖啡還是茶,自理應該難不倒妳。」前田甫踏進學生會長風間的辦公室,風間抬眼瞥她,隨意交代,又埋頭於書案,細長的手指在電腦鍵盤上飛躍。難得看到風間有別於遊戲世界中大少爺的囂張浮誇態度,前田疑惑地嗯了一聲,脫下體育服外套,隨手放在會客區的沙發上,逕自去櫥櫃那將咖啡豆倒入磨豆機。她想都沒想,任由磨豆機轟隆隆的聲音響遍密閉的辦公空間,把風間那對習慣安靜的雙耳惹得連同附近的太陽穴抽痛著。

  風間乾脆放棄手邊的工作,全身往後靠著電腦椅,雙手交叉在胸前,手肘斜立在兩邊的手把上,對於前田無禮地妨礙辦公,不顧磨豆機還在運作,優雅地訓斥著:「野丫頭兩個月不見,囂張程度更甚過舊時的妳,我早該把天霧送去陸奧國監督妳,順便管教管教。」

  前田完全沒聽到半個字,等磨豆機停下來,以宏亮的聲音回他:「蛤?你說啥?」

  她皺著眉頭,努力思考猜測他剛剛說什麼,惹得風間忍不住輕笑,「沒什麼,自言自語罷了,幫我泡一杯吧,牛奶多一點,不要糖。」

  是命令,還是請求?女孩猶豫一會,她差點想回嘴要他自己泡,礙於心情實在太好了,無言地從冰箱翻出一瓶已開封的鮮乳,著手泡起拿鐵。

  就在前田將三杯熱騰騰的咖啡放在明亮的茶几之際,她差點因為不疾不徐的敲門聲打翻其中一杯。風間來不及問來者何人,女孩已經衝上前開門,一見到是久違的劍道社社長,她開心地對他舉手敬禮:「報告隊長!小的平安回來,路上沒有遭遇敵人襲擊!」

  撲鼻的咖啡香和映入眼簾女孩黝黑的笑臉,齋藤淺笑回道:「嗯,沒事就好。」

  等三人坐在會客區的沙發上後,馬上進入正事,因為,時間不給予他們繁文縟節的鋪陳招呼作為重點開頭。前田應學生會長和上司齋藤的要求,鉅細靡遺報告她待在農場兩個月的養病過程。那座農場位於東北青森縣津輕市,擁有者是土屋家,即是兩個月前,第十七屆展示大會的主辦,以人體實驗著名的土屋組。

  風間和齋藤不時打斷提問,比如她化為羅剎的發作頻率、身體在白天陽光和夜晚月亮高照的情況、東北的飲食真有解毒功用嗎、……,一個個問題,一道道回答,和土屋家先前定期傳給他們的報告交叉比對,直到確定沒有出入後,已經是傍晚五點半。

  前田累得精疲力盡,她不喜歡開會,尤其這類不擅長處理的嚴肅事務。要是回答錯誤,可能會導向嚴重的後果。如果是在原世界的社團開會,應該是小巫見大巫吧。倒是第一次看到風間和齋藤這麼和平地對話,還是合作解決羅剎這回事,與她以前在幕末時空的記憶相比……光想要理解他們如何容忍彼此的存在,她覺得自己的腦神經正在衰弱。

  「土屋家那邊,我確認過了,」風間睨視正自尋煩惱的前田一眼,對齋藤說道:「在她回來京都後,已有人接下她在農場的工作,反正那一帶住戶間的距離少說五公里,沒人會對野丫頭有印象。」

  「要是被發現,那群想除掉羅剎存在的傢伙,不會漠視不管。多虧我們學校特殊,前田休學這回事,若是在一般學校,恐怕容易引起遐想,進而威脅到機關。」

  「『藏一棵樹,就要藏在森林裡。』哼,」風間認同般地輕哼一聲,「雪村綱道惹出的麻煩,風間家確實是有義務解決,不過,我和她的交易尚未結束。前田一,妳聽好了,」

  前田聽到風間改叫她的全名,渾身震了一下,連忙調整癱軟在沙發上的身子,正坐豎耳聆聽。

  「就照三餐繼續服用農場寄下來的食物和礦泉水,我可不想再看到妳發狂,妳發狂的樣子丟臉死了。」

  「……我會的!」前田腦內閃過四月底她和風間的賭注:

  (妳在他面前永遠抬不起頭,沒有半點自尊,仍要拚命讓他活下來嗎?)
  (沒死的話,我就滿足妳一個願望。不過,代價不足以支付願望時,我們的交易到此為止。)

  「這一次,機關鑒於你是她名義上的監護人,我們決定不追究。以後別再插手我們的內部事務。」齋藤強硬地說道,雙手握拳放在膝蓋上,海藍色的雙瞳透著某種決意。宣示主權的發言在前田的心中激盪著,她不敢相信,也沒膽量偷窺齋藤的表情。她和風間的交易中,包含監護人這塊,卻沒算到風間這傢伙竟將他們的關係讓齋藤他們知道。不過,空氣中瀰漫的緊張感,讓她心底某處稍稍鬆口氣,土方他們和學生會至少是對立,這樣才正常。

  「是土方那傢伙要你說的吧,你有思慮過,在她面前說這種忘恩負義的話,會被她討厭喔。」風間勾起嘴角,嘲諷道。然而,坐在他對面的機關代表,表情依舊沒有變化,堅決地回道:

  「你暗中提供協助,我們當然相對放寬學生會遭校方冷凍的權益,以作為酬勞。因此,同為機關一員的前田當然有必要知道協議這回事。」

  風間兩手攤開,訕訕笑道:「那好吧,隨你們意,反正,我時間多的是,到時別怪我沒提醒。」

  「我們會謹記在心,謝了。」

  齋藤和前田離開後不久,天霧出現在學生會長辦公室,直挺著壯碩的身軀,侍從般地佇立在風間身後。在這個世界,他的外形和遊戲世界中的沒兩樣,一樣留了細長的髮尾,只差身上著的是黑色男校服。

  「前田回到學校,如土方所料,沒有引起騷動,『老鼠』也沒有反應。」天霧報告著。

  「啊……就算土方贏了,『老鼠』的動向就交給學校自己苦惱。」風間回到辦公桌座位,慢條斯理地回道。

  「是,不過,您確定放那女孩走,不納入學生會,沒有關係嗎?我們沒有多少時間在這裡耗下去,不要再因為一時的玩心耽誤——

  「我知道這是最後一次,整天婆婆媽媽的,她辦不到,就讓她自生自滅,用不著天霧你雞婆。」風間不耐煩地打斷,鮮紅的雙瞳凝視著窗外夕陽染上緋色的天空。那場展示大會,前田搶先齋藤賭命喝下變若水,她不僅為土方保住心腹,也守住自己的性命。甚至在三天後的電話中,要風間實現她贏來的的願望,讓她待在日本東北淨化羅剎毒,代價是,他作為她的匿名監護人平日支付的生活費,全部取消。

  『這步棋下得很好,前田一,妳憑著一股衝勁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又無意識地幫我從土方那奪回我想要的東西,光是這樣,我仍可以無條件繼續支付妳的生活費,不過,命運沒有義務主持公平正義,妳就證明給我看,妳垂死掙扎貫徹的信念吧。』風間默想著。

  夕陽的餘暉將他那抹金髮照耀得熠熠生輝,端正英俊的臉龐勾起邪氣的笑容。

  ╳

  步出行政大樓後,一路上,前田來不及找齋藤說話,不是巧遇熟人,就是時機不對,無法開啟話題。

  先是碰見原田老師和永倉老師正往大門走,他們打算要去居酒屋喝燒酒,兩人剛結束劍道社賽前集訓,想趁期末考前慶祝男人的單身週末一番。沒多久,遇上齋藤的室友沖田總司,他瞥了前田一眼,對齋藤留下意味不明的話,說什麼不要欺負小田。不一會,齋藤的手機鈴聲響起,是山崎打來的,後者命令前田不可以日夜顛倒,學生就該作息正常(山崎又追加一句,她的公路車早早託人送回宿舍,不用擔心)。

  苦苦等不到機會開口,本以為他們要去劍道社的練習道場,齋藤卻領著她繞過圖書館正面,穿過腰身高的雜草叢,從後方的密門進入。女孩心裡驚呼,那是她通往祕密基地的路,怎麼……難道……齋藤一直都知道這條隱藏小徑……人家是前任圖書館委員……唉,她內心發出哀號,祕密基地在她不在兩個月期間,就這樣沒收充公了。

  進入圖書館的小會客室,脫掉鞋子後,前田不知所措地靠在牆邊,懷念地嗅著滿室的木頭香味,環視四周的家具擺設,和印象中的無異,看來保存良好,沒有遭到人移動或置換。不知她放在角落書桌抽屜的草稿圖還在嗎?

  她恍神看著齋藤打開冷氣,聽從他的簡短命令,隨意在木頭地板上坐下。她想起上個轉生的不好回憶,那時,她害雪村千鶴陷入危險,差點被婚活鬼風間千景帶走,遭到齋藤訓斥。想到這,她舉起發抖的手,欲將掛在左手臂上的體育服外套取下放在一旁地上,齋藤就這麼地坐在她對面,一把迅速擁她入懷裡。

  她的身體敏感地和內心一同發出悲鳴,卻忘了怎麼道出抗議之詞。只記得,她的臉靠在齋藤的肩上,他的大掌就這麼分別搭在她的腰和肩膀上。

  「別動,有話要問妳。」他輕聲說道,女孩緊張地縮起肩膀,什麼話都沒說,卻讓自己陷入更深的桎梏。

  「再說一次每次的死法。」

  「什麼?」聽到兩個月前提起的事,前田愣了下,反射地警戒問道。然而,對方沒有回她,無聲地等待她的答案。前田只好妥協快速回答:「第一次,我幫您擋下子彈戰死;第二次,被軍隊的流彈擊中死亡;第三次,我在您死後不久自刎;下一次轉生……沒有死亡。」

  「說清楚。」那三個字沒有絲毫拒絕轉圜空間。低沉的嗓音令她畏縮,這是前田第一次靠齋藤這麼近。

  「……第一次戰死,我自以為羅剎體質可以擋下所有子彈,忘記子彈擦過心臟也會死,真的很抱歉。」她不自覺地在後面補上道歉。

  「第二次,我是普通老百姓,被軍隊胡亂發射的大砲打死;第三次,就在我得意忘形,沒注意背後的敵人,您衝上前幫我擋下那一刀……」她的聲音開始哽咽,淚腺被片段回憶刺痛得淚水崩潰滑落,一滴滴落在齋藤的肩上,「……明明那一世,我們只見過那一面,您為何要為我死……我怎麼受得了……」

  再也顧不了害臊,垂在腳邊的雙手乾脆回抱齋藤寬闊厚實的肩膀,嚎啕大哭。齋藤輕輕地拍著女孩的背部,透過掌心的觸感,她確實受到土屋家各種體能鍛鍊,兩個月瘋狂魔鬼訓練下,身體結實得不輸給同齡的男同學。而她,為了回到原來世界拯救同伴,堅強地忍受不該是她這個年紀承擔的一切。對他來說,她依舊脆弱。

  不知哭了多久,時間流逝得慢或快,對現下的前田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她鬆開手,想推開齋藤,告訴他,沒事了,她不會再哭了,後者竟將她抱得比先前更緊,她幾乎可感受到那人胸膛的起伏、心臟的脈動、灼熱的呼吸與體溫。還有,說不上的詭異。

  「齋藤先生,怎麼了?」

  「妳,聽我說。」不安、焦躁、恐懼,緣著總令她安心的聲線、冰冷無情的字句匍匐生長,啃噬她的理性,「妳第二次死亡,是我放任部下虐殺妳,妳胸前和背部隆起的傷疤是證據。」

  藏匿陰森角落的黑暗記憶張牙舞爪撲襲,像個興奮尋寶的盜墓者,喪心病狂地挖掘她慘不忍睹的死亡記憶。她腳下的地面湧出黏稠刺骨的黑水,咕嚕咕嚕地快速升起,水面冒出的一粒粒泡泡,受不了壓力擠壓,啵啵啵地破掉,釋出隱伏在表面下的真相,歡愉地奪去她倚賴存活的氧氣,扼殺對人的信賴。

  舌尖嚐到了,是同伴間的背叛,她竊取他的信任,他忠誠於組織,兩者交換亦同理。沒有誰對誰錯,奈何命運無情,注定兩人身分懸殊,不共戴天。前田從記憶中甦醒,發現齋藤已放開她,任她一人滿身冷汗、打哆嗦。沒來由,她的腦袋異常冷靜,語調不含感情提出一個個問題,視線如同他們初次見面,筆直地對上平靜無悔的海藍色眼瞳:

  「不是流彈打中嗎?」

  「不是。」

  「是因為我是……密探嗎?」

  「是。」

  「將新選組的機密洩漏出去?」

  「對。」

  「我是男,是女?」

  「……」

  「我激烈反抗時,其中一人從背後斬殺,發現我是女兒身,嚷著『幫我變成真正的男人』,割下我的乳房。」

  「沒錯。」

  無視對方是否會痛苦,確實得到想要的回答,簡潔無累贅,每一字一句是潛伏心中的怪物碰撞鐵柵欄的金屬鏗鏘聲。土屋醫生交代過,不可以再接受刺激,不然,體內的「羅剎」極可能再次甦醒,屠殺她所愛的每個人。

  瞳孔開始放大,凝視遠處,對著她渴望求見的「人」咆哮:

  「Master偷換掉我的二世記憶,卑鄙小人,最好別讓老子堵到!」

  「前田?」

  「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恨他入骨,他是我重要的人,我會把他救出來給Master看,走著瞧!」話畢,她抽蓄倒在冰冷的木頭地板,口吐白沫。

  「葉鈺星,葉鈺星!」齋藤扶起她,不顧她可能隨時可能變成白髮紅眼的殺人魔,著急地試圖喚醒她。

  「啊……抱歉,我又睡著了嗎?」聽聞自己的中文名字,前田深棕色的雙眼總算恢復些許生氣,恍惚地問著齋藤。

  「妳……剛回來又開會,舟車勞頓,應該疲累至極,我送妳回宿舍吧。」這般純真的發問,令齋藤心虛地別過視線,他將她扶正後,打算起身,沒料到這回換他被前田牢牢抱住。

  「拜託不要走,我今天一直沒機會跟您說話。您知道我多麼地想念劍道社的大家,想念這邊打打鬧鬧,我很想很想直接從陸奧飛回來,一次也好,和您練習對打。」

  「即使,我是殺了妳的兇手,害妳回不去原來的世界?」

  前田著急地反駁:「我可是背叛您在先,是我活該受罪,我死了又怎樣?您聽,我的心臟不是還在跳動嗎?」

  她牽起他的手掌,貼在她平坦的胸前,那裡,自她轉生來到這個世界,上面只有凌虐後的殘痕。她狠狠箝制那隻手,不讓他再次因罪惡感逃離。在她不在的這段期間,齋藤是何時恢復前世記憶?並且陷入她無法想像的懊悔中,將她的死歸咎在自身身上,表面上完美扮演他的每個身分——風紀委員、劍道社社長、機關幹部,實際上又如揹著十字架的罪人,度過每一日?

  「您要是倒下,我寧可——

  聞言,齋藤反射地掙脫掉,強硬打斷:「不行,我不會倒下,這樣妳就沒理由滯留在我們的世界。」

  「唔……」前田一時無法回擊,咬牙擠出法子,不肯退讓回道:「那好,誰要是逃了,就吞千根針。」

  「妳知道,說出這句話的意涵嗎?」

  「我知道。」

  齋藤吸了口氣,遲疑半刻,點頭答應勾手指作出約定。

  允許的話,他多想藉著她第二次死亡的真相,斬斷她對他的依戀,讓她心無雜念地踏上回家的路。她因為他,付出太多不必要的代價了。

  ╳

  「喂,是我豊玉,妳確定這條線沒有被監聽嗎?」

  「那當然囉,」電話那頭傳來成熟女性的輕笑聲,「你的手下很優秀,一下解開加密信。」

  「她的情況真如妳報告說的,只發作過兩次,之後靠著陸奧那的飲食,淡化體中的羅剎毒素?」男子沒有回應她的讚美,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我寫的報告沒有說謊的成份,畢竟我是醫生,我有我堅持的職業道德。」

  「即使要背叛主人?」

  「呵呵,你說呢?」土屋醫生嘴角上揚,說道:「我說豊玉,聽說你答應小田三個願望,不像你的作風呀,怎麼,受不了屁孩,想改換行當神燈精靈嗎?」

  對方的語調聽起來像是把他當小孩,他不滿地咋舌:「我是神燈精靈,那妳就是天馬醫生了。大姐妳早點睡覺休息,醫生倒下,誰來照顧病人?」

  「那我恭敬不如從命。」

  電話喀擦斷訊,聽筒嘟嘟地響。

  





【角色卡】


 姓名:(未知)

 隸屬:土屋組

 屬性:腹黑大姐姐

 職務:土屋醫生

 犯罪紀錄:無照駕駛、藐視法庭、非法入侵民宅、挑釁公權力

 興趣:看戲

 痛恨:人體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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