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9月6日 星期一

【東卍|小插曲】蛇與青蛙:一飯之恩

※時間軸:血色萬聖節前夕
※主要登場人物:武小道、千冬
※原創人物設定:依照東卍同好提供的條件延伸創設
※劇情向:無CP
※提醒:內有少許暴力敘述,可能引起不適,請自行斟酌。




  『龍宮寺堅死在八三抗爭沒多久後,蒼黑誠一就退出東京卍會……現居地,不詳。』

  『你問這個人做什麼?他和稀咲鐵太有什麼關聯嗎?』
  『啊不,沒什麼,想說他是Mikey的親衛隊長,是不是知道些事情,我們可以去問問他吧?』
  『不行,八月三日快到了,我們不能浪費時間,你要專心做的,就是保住龍宮寺堅。』

  八三抗爭發生前,武小道曾經和直人提過的那個人——

  踩著木屐的高瘦身影,一頭鮮豔紫色的短捲髮。雖然因為背光,無法看清那人的表情,武小道卻莫名有種被蛇盯上的錯覺,忍不住打了哆嗦。

  Mikey一離開醫院頂樓,這人從陰影處緩緩現身。

  為什麼他會在現場?他聽到他們的對話了嗎?會不會像Mikey一樣,問他「為什麼總是可以早一步察覺和阻止呢?」

  「滾回去。」

  「……什、什麼?」武小道本能地吞嚥口水,微微縮起肩膀。這是他第一次和這人說話。

  沒有回應,沉默瀰漫在兩人之間的緊繃空氣中。就在瀕臨臨界點瞬間,那股令人喘不過氣的壓力瞬間消失。武小道下意識後退,他總算挺住了,沒有坐跌下去。

  那人像對獵物失去興致,逕自離開醫院屋頂,徒留木屐聲餘音「咯噠」、「咯噠」、「咯噠」迴響。

  「好奇怪的人。」

  東京卍會親衛隊長,蒼黑誠一,自顧自說著讓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話。要他別再插手東卍的事情嗎?Draken保住了,東卍未來不會被稀咲鐵太染指了,阿敦不會死了,反正他對現在沒有留戀。

  武小道抓了抓頭,把蒼黑誠一的話拋到腦後,回到十二年後。

  ╳

  一生最愛的人橘日向,在自己面前,活生生捲入爆炸慘死。

  摯友阿敦,再次淪為借刀殺人的工具而喪命。

  東卍副總長Draken,入獄等待死刑。

  一切都是因為稀咲鐵太掀起的風暴,血色萬聖節,讓東京卍會踏上不歸路,讓Mikey徹底墮落。

  武小道決定,他一定要成為東卍的TOP、拯救大家,包含揍飛他的一番隊隊長場地圭介。

  現在他有一番隊副隊長松野千冬支持他,剛剛也特意提醒場地不要死,能做的都做了,武小道心想。車水馬龍的大馬路,車子排放的廢氣不管過了幾年還是一樣臭,啊啊,不管怎麼樣都好煩躁,真想趕快把稀咲鐵太趕出東卍啊!

  「那是……親衛隊長怎麼在這?!」聽聞千冬的驚呼聲,武小道轉頭看向並行的夥伴,順著他的視線落在……坐在人行道上的長椅的紫髮黑影,兩手向後垂掛長椅背面,雙腿大開,後仰直瞪著藍天白雲。

  震住全身的壓迫感的恐懼,莫名瞬間全部想起,但,也就只有短短一秒,因為那人可說是,全身軟爛在長椅上;瞥向他們的細長蛇黃色雙瞳,失神地讓人覺得可憐。

  正當千冬和他上前詢問怎麼回事,那人雙唇蠕動,聲音如蚊蚋細小……小到他們以為聽錯……

  「咖哩……飯……」

  ╳

  吃得狼吞虎嚥,又老是敗給貓舌頭的傢伙,平常無表情的臉崩盤得形形色色的鬼臉冒出來;如果能形容眼前的慘狀,用「貪心不足蛇吞象」到底貼切,還是不貼切呢?武小道雙手交叉環在胸前,靠胡思亂想打發時間。他和千冬完全不知道該拿對方怎麼辦,桌子對面的人的氣場強烈到不言而明:『禁止問問題』『禁止說話』『吃飯皇帝大』。

  這人太誇張,居然叫三盤超辣的咖哩,把他和千冬的錢包吃得乾扁……第一次看到蒼黑誠一狼狽的一面,看看千冬眼神刻意移向落地窗外的表情,千冬應付不了,他也不知所措。

  「那個……」見對方吃得差不多,武小道努力擠出社會人士的勇氣,客氣地問道:「蒼黑君,你有吃飽嗎?」

  「『無口一』,不用敬語。謝謝招待。」

  恢復元氣卻冷漠的黃瞳,回答如吐著蛇信子快速,在人聲嘈雜的連鎖家庭餐廳,字字清晰刺進心裡,武小道忍不住僵直後背——他果然沒法跟這人打交道。明明對方只是大他一屆的國三生,為什麼這人老用盯獵物的眼神,攫住他的恐懼?

  「你又欺負新人,無口一。好啦,快收起你洩漏的氣場。」
  「嗯。」

  千冬托著下巴,毫不留情吐槽。無口一沒道歉也不否認地應聲,壓迫感消失無蹤,讓武小道忍不住「欸咿」了一聲,嘴角往上拉扯著,想吐槽又被潛意識「要有大人氣度」給硬生生地遏止吞下。經過千冬一番解釋,他才知道,原來無口一懶得說話,隨便放置別人對他的誤會。千冬壓低音量,對武小道咬耳補充道:

  「那個人似乎很享受捲進麻煩。」

  「什麼嘛。」恐懼緊隨疑惑消失,武小道渾身無力,如洩氣的皮球靠在軟軟的椅背上。

  「你找我們,有什麼事嗎?」千冬沒受傷的那隻眼睛,直視無口一,謹慎地問道。對東卍內部尚未熟悉的武小道來說,頂多知道親衛隊長是總長的第一護衛。可是這個在決戰前夕餓昏街頭的護衛,在血色萬聖節,以武小道來看,失職得讓人無法接受。

  「我在等稀咲鐵太,他答應要給我吃的。」

  武小道想也沒想站起來,雙手拍在桌面「啪」地作響,震得盤子和叉匙撞擊聲連響;胸口怒火中燒,巴不得抓起對方的領子質問。等聽到千冬多次呼喚他的名字,他才發現他們正沐浴著餐廳內的側目洗禮;武小道搔頭道歉賠不是後,深深吸口氣坐回位子——空氣中各種溫熱料理、冰涼飲料和清涼冷氣的味道混雜著,大腦逐漸冷卻下來。

  重新望向無口一,對方依舊是那副對世俗毫無興趣的一號表情,一手橫放在座椅靠背頂端,視線沒從他和千冬身上離開。武小道清了清喉嚨,壓低聲音,身體前傾問道:

  「你和稀咲的協議,到底是什麼?」

  這時,服務生來收拾餐盤,彎腰收拾的身影,正好擋住無口一的臉,讓武小道和千冬看不清他的表情變化。

  「三盤咖哩,三個問題。」服務生走後,無口一淡淡地提出回答條件。

  意思是,要他們好好思考哪三個問題嗎?用下個月零用錢換來的情報,希望真的划算。

  「明天決戰,要是Mikey出事,他要我當Mikey的退路。」

  「但協議不成立,因為前提是他要先餵飽你。」千冬分析道。

  大腦閃過的有關「退路」的記憶,讓武小道不自覺後傾,手掌平放在雙膝上。血色萬聖節決戰最後,Mikey失控揍死一虎,最後由東卍親衛隊長蒼黑誠一當Mikey的替死鬼逮捕,入獄服刑。

  表面上看似如此,實際上,蒼黑誠一做了一件毛骨悚然的事。根據十二年後的Draken的說詞,一個既不是草創成員的幹部,只耳聞Mikey和一虎間的仇恨,也沒有入少年感化院前科的人,竟然趁大家撤退後,把一虎的屍體的四肢和頭部折斷,直到警察把他壓制在地才住手。

  『那人在想什麼,我到最後沒有搞懂。明明只是個「外人」……』Draken的話迴盪在武小道的腦裡。

  他真心願意當Mikey的替死鬼,故意演給警察看?
  只是個單純為Mikey瘋狂的傢伙?
  還是中途倒戈稀咲的走狗?
  亦或,以上皆是?

  若不是先知道血色萬聖節的結尾,完全無法想像無口一的瘋狂……就好像……就好像……

  「妖怪。」無口一勾起嘴角,又驚覺失言,收回表情擺手:「抱歉,你盯著我的表情太嚴肅,想起家鄉的軼聞。」

  笑起來判若兩人,一下驚呆武小道和千冬。他的五官因笑容柔和,是張不適合當不良少年的臉;一時想不起的熟悉感讓他們陷入困惑。

  無口一一副看多這類反應,翻了翻白眼,懶得解釋,「下個問題。」

  「如果我說,稀咲是東卍的敵人,你打算怎麼做?」千冬問道。

  「……玷汙祭典的人,當然處刑。給我證據。」

  要拉不知實情的人當同伴,果然不是這麼簡單。武小道默默嘆氣。不過,為何要用「玷汙」、「處刑」等恐怖的詞彙呢?

  就在他們要問第三個問題時,家庭餐廳的門口的風鈴聲響起,有客人走進來。本來會有客人進進出出,不需多加留意;進來的人直直走向他們的桌子,睥睨武小道和千冬一眼,俯瞰無口一:

  「我們在約好的地點見面,你去哪裡了?為什麼不接電話?」

  「稀咲,你來這裡做什麼?」

  「跟你們無關,我要找的是他。」稀咲頭也不回,對著無口一咄咄逼人:「你忘了我們之間的協議了嗎?」

  無口一徐徐起身離開座位,靠著身高優勢和刻意拉近距離,迫使稀咲不自覺後退,才停下腳步。

  「你們誰餵飽我,一樣。Mikey是我唯一服侍的主子,你不是。」

  第一次在現實中,親耳聽到有人流暢說出時代劇和動漫才會出現的台詞,乾脆給稀咲鐵太吃閉門羹……一號表情沒有半點害臊……武小道愣愣地看向千冬,千冬無奈地點頭。

  稀咲審視無口一他們一會後,落下「我也衷心希望你盡到親衛隊長的義務」一句走人。

  ╳

  血色萬聖節落幕,依舊沒有救到場地,但Mikey沒有墮落,因為打死一虎前,被武小道阻止,成功傳達場地守護東卍的理念;數日後,武小道在千冬的擁護下,提拔為一番隊隊長,繼承場地的信念。至於決戰前日對無口一的第三個問題,那時,無口一見稀咲離開餐廳,就我行我素決定,由武小道提問,反正他能順路送武小道去Mikey那。

  『你可以答應我,保護好Mikey嗎?不要讓他走上無法回頭的路。』
  『Mikey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是Draken。』
  『即使Mikey可能會殺了一虎,你也沒有要阻止嗎?』
  『……你看得見未來嗎,花垣武道?』
  『唔……』
  『決戰後再說吧。歡迎你,正式加入祭典。』

  話題就這麼硬生生地截斷,武小道沒得到保證,單就血色萬聖節的結局來說,他不清楚他的請求,無口一聽進心裡多少。那個人,大概不會是稀咲的走狗,威脅Mikey和東卍的未來吧。畢竟,未來改變以前,他出獄沒多久就被人發現,棄屍在人煙稀少的小巷。

  改變的未來,一定有無口一好好地活著,和大家一起陪Mikey壯大東卍。回去後,提起決戰前日的那次對話也不遲吧?

  武小道抱持著樂觀的想法,再度回到十二年後。十二年後的未來,他沒料到,等著他的,是更加殘酷無情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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