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7月17日 星期二

【彩夢芭蕾│贈熾o羽】徘徊(上)

    【提醒】

  • 主要角色用台灣譯名(見主要人物譯名對照)。

  • 時間設在結局後,採用大量原作設定,建議先看完原作再閱讀,會清楚些。

  • 含自創元素。


獎勵點文:熾o羽
性質:戀愛文
主配對:華亞x小鴨
時間:王子與小露回到童話世界及華亞與變回鴨子的小鴨生活後

 




  0

  年輕的作家坐在書桌前,替故事寫下美好的結局。棲在他懷裡的鵝黃鴨子,正抬頭望著他,鴨子藍澄澄的雙眼凝視男子晃動羽毛筆的手,儘管數小時前的傷口已經妥善包紮,因男子疾筆振書,傷口再度裂開,些微的紅滲出純白的繃帶。就當他要寫下最後一句話時,他突然放下筆,雙手捧起膝上的小鴨子,碧綠色的雙眼對上那純真無邪的眸子,他說:

  「小鴨,要結束了,妳還有什麼心願希望我替妳達成嗎?」

  「呱--」

  男子微笑點頭,寫下最後一句話:
  --《王子與大烏鴉奮戰記》落幕後,王子與公主終於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而騎士與精靈公主展開他們真正的人生。

  1

  早晨的陽光緩緩灑進鏡子教室,將原本沉睡在夜神懷抱下的時間喚醒;清新的空氣隨著微風流進微微開啟的窗內,並迎著柔美的鋼琴聲起舞轉圈。因鏡子的折射,陽光宛如舞台上方的聚光燈,投射在那躍動的人影上。不知是何許人在那麼美好、值得睡慵懶覺的一刻,辛勤練舞。

  突然,音樂節奏加快。看!那人額上汗水淋漓,忽地向前方一躍,雙手隨著身軀後仰往後揮,完美的跳躍動作加上雙腿伸平的剎那,是多麼地美呀!他不但穩穩落地,甚至下一秒迅速大幅度往右方順時針轉圈,若不仔細看以為他只是單純跳躍罷了。

  漸漸地,他隨著節奏的趨緩而開始縮小轉圈幅度,在音樂結束前的幾個拍子,選離鋼琴最遠點原地轉圈,音樂一停,他原本緊繃、轉圈的軀體化成優美曲線--尖頂的右腳屈膝向外呈九十度,同時微彎點在右小腿的左腳尖向外滑出,落在木質地板上約兩步停止,接著稍稍彎腰、雙手擺出紳士謝幕姿勢--右手掌平蓋在左胸上,左手則向後平舉,然後緩緩收回四肢、身軀站直、抬頭挺胸,等望定好前方,他又緩緩鞠躬,右掌貼平起伏稍快的胸膛、左臂彎到背後平放,向唯一的觀眾謝禮,就是那位正拍手鼓掌、站起來微笑的鋼琴師。舞者終於完美地跳完這首難度頗高的單人舞曲。

  「不錯嘛,華亞,跳得有模有樣,不愧是芭蕾舞學院的頂尖學生,連我這首特別刁難你的曲子,都能詮釋得如此棒。」

  眼鏡閃著藍光的男子勾動尖酸的嘴角,毫不諱言地「讚美」舞者。他叫阿歐德。他跟華亞一樣是學生,只不過同樣頂尖、不同學院。雖已聽慣前者的揶揄,華亞輕笑回應:「若不是之前三天三夜的瀕死試驗,可能連天鵝國的王子都覺得吃力。」

  華亞毫不客氣回話,仍帶點懷念的口吻,他的深綠眼眸散發柔和的光輝,或許那光輝只是剛好反射晨光吧,無論如何,他已經改變許多了。他轉頭看向窗外,回憶一年多前,識破芭蕾公主千千的真實身分,同樣在這練舞教室揮灑汗水,發誓要獨自保護王子,即使有人出於好意伸手幫忙,他也不會心領。沒想到,當晚因自己的無能受重傷,不得不依賴芭蕾公主千千的悉心照顧,才能站起來,繼續與烏鴉的手下奮戰。

  那白色的倩影正趴在王子的床邊打瞌睡……

  「華亞,再杵在那,別怪我反鎖你。」

  後者聞言,立即抽離遙遠的思緒,才發現阿歐德已經拿起樂譜集,站在門口笑著看他,他的臉上少不了揶揄的笑容,但阿歐德也改變了一些,至少自完成「引導麻耶直系子孫」的任務後,他們從敵視彼此轉為生死之交。

  「真是的,跟往常一樣。」華亞又笑了一下,拿起掛在練舞欄杆上的毛巾,邊擦拭未乾的汗水,邊和阿歐德離開鏡子教室。

  反射燭光的大斧猛利一砍的瞬間,麻耶直系子孫被他用力往旁推倒,得以保住執筆之手,完成芭蕾公主千千最後的故事……

  詭異的聲音迴盪耳際,舞者驚訝的轉身看向後方窗子,剎那間,他以為是穿著制服的蜥蜴與食蟻獸,可是眨了眨眼,只見兩個人類學生走入芭蕾舞學院。阿歐德搭住他的肩膀,皺眉關心,華亞搖頭說沒事,他不想讓好友擔心,他關上大門。

  剛剛的聲音,他想,跟他寫下故事的結局一字不差,可能因為對抗幽靈作家,耗費超乎身體能負荷的精力,到現在還有後遺症吧?讓華亞以為仍在寫故事。不過,故事已終了,他覺得應該過一陣子就會好了。

  「阿歐德,今天去你家吃飯。」話畢,聲音追隨主人,消失在走廊的末端。

  2

  這裡是森林。

  *

  「華亞,你確定真的要去?去那會消耗大量體力,別忘了一星期後的公演,你擔當重要角色!」

  「是的,因為這是我和王子的約定,也是確認童話世界是否異常的時機。」

  *

  這裡是森林深處,中午的烈陽透不進陰暗處,唯有照亮前方的路才能前進。現在,蠟燭已經燒完三分之二了,僅剩的三分之一撐不了多久。男人安靜得走,專心看向前方,並保持警戒注意週遭動靜,除了身上的白色披風掃過乾土和路旁樹叢摩擦身體的聲音,四周真是安靜的可怕。

  他是白森國的騎士,遵從指令拜訪鄰國國王齊格飛。四年前,兩國息戰後,騎士的國家爆發瘟疫,白森國國王向齊格飛國王求救,誰知兩國間的黑木林不知何時開始瀰漫詭異的氣氛,派出去的使者皆無回來,也就與鄰國斷絕了消息。

  如今黑木林依然拒生於外。儘管白森國之後的三年不再受疫情摧殘,但荒災連年,漸漸開始有個傳聞,認為與墮落騎士的失蹤有關,愈來愈多人相信皇室貴族惹怒墮落騎士,害得百姓遭殃受苦,自己卻享受富裕的生活。最後事情演變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開始有推翻政府聲浪出現,逼得白森國國王只好派使者去鄰國求救,希望能平息這場風暴。而騎士就是被派去的倒楣鬼。上頭告訴他,只要這次任務成功,必有重賞。

  不知是幾小時前放棄了坐騎,決定徒步走進黑木林,騎士想著。進森林前,他的馬兒大聲嘶鳴,甚至前腳舉高,幾乎要摔下他,騎士不得已只好拉緊韁繩,示
馬兒轉向、離開森林入口,等馬的情緒穩定後,他才安全下馬,抽出一個裝有羊皮紙的筒子,羊皮紙上有「已經抵達黑木林入口,改徒步前往天鵝國」字樣。


  他早料到馬兒一定不肯進森林,前晚寫好他可能會對主人說的話,省下停留時不必要浪費的時間。筒子綁上馬鞍後,騎士對馬兒耳邊低語幾句安慰話,再拍拍馬兒,要馬兒自己回到皇宮。

  現在蠟燭快熄滅了,他仍離目的地很遠。

  *

  「但……我的能力現下不足,恐怕……」

  「答應我,阿歐德。」

  「難道,你要放著鴨子不管、涉入危險嗎?」

  *

  騎士驀然想起四年前的傳聞--有道白光自黑木林深處直衝天際,一會就消失了,據一個路過森林邊緣的人說,他看到一隻天鵝;住在黑木林旁的獨居老人則說,他看到一個天使般的少女。或許那名少女會在他蠟燭熄滅前出現,幫助他到鄰國吧。

  忽然,一陣冷颼颼的強風襲來,吹得騎士不得不放慢腳步、拉起披風擋住蠟燭,免得那幾乎奄奄一息的火焰,就此熄滅。等強風停止後,他加快腳步前進。

  看來已經是晚上了,原本白天溫度因為太陽無法射入深處,與外頭的平時夜晚溫度一樣,現在,森林冷得跟冬天毫無差別。騎士無奈搖頭,已經回不去剛進來的入口,如果停下腳步過夜,根本就是自殺行為。難說沒有生物一路尾隨他,覬覦著他身上每塊鮮美的肉、等待他停下腳步的剎那,撲上前大快朵頤,騎士心想。

  這時,蠟燭燒完了。

  *

  「……」

  「我一定平安回來,小鴨拜託你了!」

  「唉,爭不贏你,算了,今晚午夜鐘聲響時,就可以起程了。打包好找我,鴨子我照顧。」

  3

  四周黑漆漆一片,騎士拔出腰間的匕首,準備隨時迎戰躲在黑暗中的敵人。他試著用樹枝探路,憑著直覺,保持直線前進,那是剛剛在蠟燭還沒熄滅前,隨手拾起的樹枝。可是,少了光,就像少了牧羊人的迷途羊隻,有時遇到樹擋在前面,就必須繞道。

  經過幾次的繞道後,騎士陷入更深的悔恨,他後悔接下任務,浪費時間在森林裡,像無主的遊俠亂晃。回想國王相信騎士的上司絕對有辦法達成使命,要他的上司前行,他的上司卻拒絕,他說,國內目前混亂不堪,需要有人坐鎮,以防反叛份子趁他不在時,攻打王城。因此,他的上司推薦騎士可以代替他完成此趟任務。因為不可違抗上頭命令,騎士別無選擇接下任務。

  夜晚的黑木林對騎士來說,宛如夢魘,沒有弟兄會伸出援手救他,沒有隱士會提著燈引他前進。他幾乎成為絕望的掌中玩物。等騎士放棄前進時,黑木林必定馬上吞噬他,納他為己有。

  飢餓與疲憊正侵蝕騎士的心……

  黑木林的爪牙正一步步靠近騎士……

  大快朵頤的時間到了……

  噹--

  頓時,一個不尋常的事發生了。一道道響徹雲霄的鐘聲灌入森林,驚醒快要放棄的騎士。接著綠光從天降下,包住離騎士最近的一棵樹,耀眼的光芒逼得他止步、舉手遮眼,直到光芒不再刺眼,他才放下手。眼前的景象是一頭躺平的醜陋怪物,旁邊站著握比首的男子,比首尖端正滴著紅色的鮮血。那男子的眼裡燃燒熊熊的殺氣,正不客氣地打量他。男子冷冷地說:「這生物,是你引來的。」

  騎士發現自己的身影完全映在陌生男子的眼裡,像已成為他的囊中物,無路可退,即使他反擊,也白費力氣。令他意外的是自男子出現後,四周的樹不是閃著綠光,就是黃色的祥和光芒,讓他幾乎以為自己早已昏厥,作著詭異的夢。

  不過,一切卻又如此的真實,眼前殺氣騰騰的男子、刺鼻的血腥味、冰冷的夤風吹過頸背、口中難以忍受的乾渴等。無論如何,騎士得馬上回答對方的話,否則沉默可能引來殺機。但他喉嚨實在太乾了,只能勉強發出幾個破音。他一路上馬不停蹄地趕路、沒有歇息喝水,逐漸沉重的倦怠終究逼迫他跪下左腳,緊握的樹枝脫離他的手。

  陌生男子見狀,口氣放緩說:「你資歷太淺,闖入森林是送死,沒人為你安葬、哭泣。」

  「水……水……」破碎的聲音自騎士喉嚨發出。

  「站起來,騎士,告訴我你的名字。」

  「亞……亞……法貝……特.白伊。」

  好不容易站起來的騎士終究昏倒在男子跟前,右手仍緊握匕首。

  *

  火焰吃得樹枝劈啪劈啪響,吵醒身旁熟睡的男子。幾分鐘前,華亞發現男子緊握匕首的手微微顫動,知道他快醒了,便拿勺子舀起剛煮好的湯,然後將湯灼熱的溫度吹低到可入口時,直到男子的雙眼微微睜開後,他才另一隻手撐起男子的後腦勺,低語:「來,亞法貝特騎士,喝下去,再告訴我你是誰。」

  亞法貝特騎士順著他的意思,沒有舉起匕首反抗,貪婪的喝下湯,等身子暖和後,雙手撐起身子坐起,瞪大眼睛東張西望。樹依舊發光,照亮陰暗處。

  「這是哪裡?」騎士劈頭問。

  「貴國所稱的『黑木林』。」華亞平靜地回答,他正舀湯倒入兩個木碗。

  「您是誰?」騎士的聲音仍抖著。

  「華亞.D.麻耶。喝吧,待會要繼續趕路。鍋裡的湯喝掉沒關係。」華亞遞向他木碗。

  亞法貝特騎士接過木碗,急促的一下吹一下喝,有時不小心被燙到。華亞視線
開此人的笨拙,視線投向另一方,慢慢地吹涼自己手中的熱湯,再咕嚕咕嚕吞下。他喝完時,鍋子早已清空,華亞瞥見身旁的騎士放下木碗,打理自己著,檢查身上的東西是否遺失。


  數小時前,華亞藉由阿歐德與自身的力量回到他上輩子的世界,沒想到剛落地,一頭生物躍向他,他反射抽出腰間的匕首,瞄準怪物的心窩刺去。看來,華亞與他上輩子的世界的連繫還在,一回到童話世界立即適應,如身經百戰的戰士,直接反擊。

  殺死怪物後,他才發現一名騎士臉上慘白看著他,幾乎要昏倒。一開始,怪物的襲擊讓他無法對陌生騎士表示友好,直到騎士倒下後,搜出並看過他身上的信件,才對他稍稍放心,把信放回原本的位置。

  亞法貝特騎士檢查完後,他收起匕首,挺身打坐鞠躬,說:

  「麻耶先生,謝謝您的搭救,喝完您煮的美味的湯,身上疲憊感頓時消失。在下重新自我介紹,在下是亞法貝特騎士,正趕往天鵝國。」

  「不客氣,這是應該的。」

  「剛剛多虧先生的照顧,在下覺得睡得很飽。可是,不知在下休息多久了?因為任務在身,能請麻耶先生告訴在下嗎?好知道我該以多快的速度抵達皇宮。」

  「大概六小時,」華亞回答,他能體會騎士任務在身的心情,「上路吧,天鵝國離這只有幾段路遠。」

  話畢,華亞用土蓋熄營火後,他揹起行囊,把鍋碗勺用布包住。他發現騎士困惑的神情。華亞沒有說話,起身上路。走沒多久,騎士忍不住發問:

  「麻耶先生,這些發光的樹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選在您出現後?」

  「這座森林我很久沒來了,它會在特殊時候發光,可是只會維持一段時間。」

  「原來如此。麻耶先生,您是何方神聖?您就如四年前的白光少女突然出現在黑木林,難道……您是那名少女派來的使者?」

  聽到「白光」兩字,華亞輕輕皺了眉頭,騎士捕捉到他的表情,內心的疑惑更多:聽他口氣,他似乎很了解這座森林,卻沒聽過「白光」?他是誰?為何刻意避開我的問題?騎士的疑惑綿延得如一個問題得到答案後,又生出更多的問題,纏著他。因此,亞法貝特騎士決定先把他知道的告訴華亞,認為或許能獲得對方信任,從那人套到些許情報。

  騎士將「白光」傳說、黑木林的異狀、戰後謠傳的詛咒以及他此趟任務,全都告訴華亞時,他特別注意華亞的反應。然而,亞法貝特騎士只發現華亞似乎對「白光」與「墮落騎士」有點反應--眨眼次數稍稍增加,若非平日的騎士訓練,他無法捕捉到如此細小的變化。

  話畢,騎士繼續觀察,等待華亞的問話。不料,華亞示意他停下腳步,並從行囊拿出一個粗短的物體,然後爬上旁邊的一棵樹,手伸向高空抓了一下,像在確認什麼。華亞放下手後,他輕輕一按那東西的尾端,砰的一聲,那東西居然變成一個小型的熱氣球。

  騎士對整段過程非常吃驚,他靜靜的觀察,想看出個所以然。接著,華亞又從行囊拿出一封手掌大小的信,放進小籃子裡,高舉小熱氣球後放開。令騎士瞠目結舌的事,是那小熱氣球居然不用點火、靠熱氣浮上天,朝某個方向迅速平穩移動。

  華亞跳下樹枝,穩穩地落在騎士的身方,露出一個又讓騎士更驚訝的微笑,他一直認為這個人不好相處,平常沒什麼笑容,意外的是他的笑容像給他打了一劑安心,平緩他幾乎快爆發的焦慮。

  「馬上就有人來接我們了。」

  此話不假,過沒多久,一群士兵急急忙忙地走到他們面前,站在隊伍前端看似隊長的人向他們鞠躬,恭敬說:

  「抱歉讓您久等了,大人,請往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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