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3月27日 星期日

【彩夢芭蕾|贈NinoWestern】畢業(上)

【提醒】

  • 時間設在結局後,採用大量原作設定,建議先看完原作再閱讀,會清楚些。

  • 含自創元素。


獎勵點文:NinoWestern






  十二輛馬車快馬奔騰地穿過繁茂的森林,橫越廣大農田間的泥濘小徑。馬車上的乘客來自金冠鎮,他們正朝著同樣是高牆環繞的古井鎮前進。眼見離城門放下的時間所剩無幾,車夫不顧暴雨遮蔽前方視野,鞭子——咻——咻——咻地揮打在馬兒身上。

  「真教人擔心哪。」乘客無奈的苦語一下淹沒在暴雨聲中。

  這是金冠學園學生的畢業旅行,這群孩子是首批探索金冠鎮外世界的年輕代表。

  相對於明亮的金冠鎮,濃霧圍繞的古井鎮不禁令人聯想到夏爾.佩羅的法國童話《睡美人》,荊棘纏繞百年的死沉世界,住著沉睡不醒的公主……

  不過,古井鎮的公主並非沉睡不醒,反倒埋首於書堆中,一邊在羊皮紙上疾筆著,一邊等待圖書館的老爺鐘敲下十二聲。

  公主深信著,魔法總有天會消失。

  ╳

  隔天吃過早飯,金冠學園師生在古井鎮的街上拖著疲倦的步伐,他們雙眼下方淤黑的眼袋配上古井鎮陰晴不明的天氣,臉部表情看起來和當地人沒兩樣。

  不同於無精打采的同學,華亞與阿歐德走在隊伍最末端,雖然他們臉上也掛著熊貓眼,雙眼依舊銳利地打量陌生街道。兩人和隊伍保持一定距離。

  「哈——」走在隊伍前端的小比,不顧形象地打了大哈欠,「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雖然暴雨停了,這裡的霧意外地濃。」

  「對呀,搞不好又有什麼幽靈鬼怪出現呢。」莉莉開心地附和道。

  「要是小鴨的話,一定會嚇得受不了。」小比盤起手點頭道。

  「小鴨無情得好過分,為什麼偏偏要在這時候轉學,人家很想看看她嚇破膽的模樣呀。」

  華亞懷中的鴨子聽到故友的對話,即使看不見她們的表情,她仍想像得出來他們大失所望的模樣,心情五味雜陳,既懷念,又無言得不知該看向何處。這時,阿歐德開口,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真是不可思議,若不是親眼見識到,很難想像這裡已經被濃霧包圍十一年了。」

  「說起來遇到米道也是十一年前。」華亞若有所思地回道,他口中的米道即是不久前終於擺脫幽靈作家控制,帶著未婚妻平安返國的王子。

  「呱!」小鴨也十分有感觸,相較於華亞和小露,她和王子的相遇只有短短幾個月,那幾個月是她一生中難以忘懷的冒險,無法用簡短幾句形容帶過。她靠著碎片的力量,辦到了普通鴨子做不到的事——變身成芭蕾公主千千成功將王子的心之碎片蒐集歸還,也學會了基本的芭蕾舞技巧。

  同時,她也在無意中認識很多有趣的人,並和他們成為朋友。現在的她一點也不孤單,因為她身邊有華亞在,這個願意在她變回鴨子後,繼續陪伴她度過餘生的好朋友。

  「十一年又三百二十二天前。」阿歐德糾正補充道。

  雖然阿歐德已經習慣聽華亞和小鴨一來一往的人鴨對話(有時似乎能理解他們的對話內容),他很困擾自身對鳥類過敏的體質,嚴肅正經的面孔微微蹙眉,鼻子發癢著。趁著還有一小段路,他提出疑問:

  「你們覺得這裡陷落於多洛西麻亞哪部作品,排除已經回收的《歿花少女》和《幽靈騎士》原稿……」

   「《吹笛子的男人》吧,只有這部作品的原稿尚未回收,但是影響十一年……這裡上演幾次同樣的悲劇?」少年凝視著遠方,雖然表情如以往沒有笑容,然而他懷中的鴨子聽出他聲調細微的變化,緊緊地依偎在他胸口,似乎在告訴他,她信任他的能力可以為這裡化解悲劇。

  「呱呱——」她輕聲地叫道。

  阿歐德移開視線,「至少昨晚成功強行進來,接下來就可以好好調查,反正我們會在這停留七天。」

  「嗯。」

  在王子離開金冠鎮不久,古書店主,也就是屠書者的頭頭,曾造訪阿歐德和華亞的住處,告訴他們多洛西麻亞已經完全離開這個世界。就這點來說,少了多洛西麻亞強大的說書影響力,以華亞說書的實力、小鴨的樂觀和阿歐德的嚴謹分析,古井鎮的問題應該能解決,但是華亞不知為何,有種詭異的預感,想不起他遺忘了什麼事。

  就在金冠學園師生到達目的地時,一道人影緩緩從濃霧中出現。

  「歡迎來到古井鎮,白金學園誠摯歡迎您拜訪。」蒼老的聲音令人忍不住雞皮疙瘩,有個男同學嚇得往後退,不小心踩到後面女同學的腳,後者痛得連好不容易壓下的恐懼一同放聲尖叫。學生間隱隱約約的不安一下擴為混亂,同學互相推擠著、抱怨著,不時有人誇張地喊著「幽靈出現了——」「死人復活了——」。

  就連帶隊的老師也被恐懼攫獲,他抖著聲音試圖安撫學生情緒,殊不知自己的頭髮幾乎立起來,像隻嚇壞的成貓

  「為什麼小鴨不在這裡?誰能快點把小鴨召喚過來啦——」莉莉痛苦地哀嚎大叫道,和小比緊緊相抱。

  「小鴨在這裡也不會改變什麼啦!」小比緊閉雙眼吐槽道。

  所幸華亞與阿歐德因為和前方隊伍保持距離,一下擺脫混亂場面,反倒如局外人冷眼直視恐怖聲音來源的方向,不時交頭接耳(小鴨則是打顫著,雙翅遮住眼睛,露出一眼偷瞄)。

  沒多久,一名披著深綠色斗篷佝僂身影在霧中現身,她梳成包頭的灰白頭髮沒有落下一絲髮絲,腫脹的眼皮幾乎藏住細小的灰色雙眼,加上滿是皺紋的左手拄著黑色拐杖,就這麼停在眾人眼前。

  巫婆——那是看過她的人馬上想到字眼。

  就在騷動即將加劇時,忽地,急促腳步聲伴隨陽光般的少女聲音傳來:「沒事的,各位,沒事的,這是我們的校長,」女孩在校長旁站穩後,繼續說道:「我是學生代表——希拉.威斯特,對白金學園有什麼疑問都可以來找我喔,我也可以當鎮上免費嚮導!」

  希拉.威斯特的出現如同甘澤降臨,一下撫平失控的人群,而且她是第一位對他們露出笑容的古井鎮居民,對金冠學園師生來說倍感親切。阿歐德卻對她身上制服的皺痕露出不屑。

  「服裝儀容方面值得好好調教一番。」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積極?」華亞挑眉問道。

  「哼,我不會對陌生人隨便出手。」阿歐德扶起眼鏡回道。

  ╳

  華亞、阿歐德和小鴨藉著自由時間開始調查行動。

  經過三個小時的古井鎮勘查,兩人一鴨癱坐在廣場的椅子上,仰靠著椅背望向灰暗的天空。

  乍看下,居民會互相打招呼、暢談鄰居八卦、討價還價、告解禱告,無論是市集、磨坊、教堂、市鎮廳等都正常運作。但是,人們彷若失去重心,臉上不見一絲笑容、怒意或哀傷,只有濃濃的倦意,像是尚未清醒的夢遊者拖著腳步前行。

  「呱呱!呱呱呱!」遠方傳來小鴨急迫的呼喚聲,劃破詭異無力的氣氛。華亞焦慮地站起來,往小鴨那望去,這才發現她早已跑到圍繞廣場的其中一棟建築物門前。不等華亞他們,小小的身子硬是撞門闖入。

  「等一下!」他立即追上去。

  快速打量過眼前的建築物,招牌上寫著「古董店」。華亞顧不得謹慎和禮儀,直接推開陳舊的木門,喊了一聲「打擾了」後進入。

  『叮——』木門上掛著的鈴鐺隨著門推開響起。

  陳舊發霉味撲鼻而來,映入眼簾的是雜亂層疊、大大小小的古董,包含各時期的兵器、觀察天文地理的各種儀器(如你我熟知的桌上型望遠鏡)、商人記帳的文具用品、……,你想得到的都能在這找到,不僅地上、桌上滿是古董,抬頭會發現天花板下一條條垂下的古玩物。

  「打擾了——這間店的品味真不錯。」隨後跟上的阿歐德稱讚道。

  「謝謝啦——喔!是竊竊私語二人組!午安,您們也需要引導參觀古井鎮嗎?」明亮耳熟的聲音從櫃檯後方的小房間傳出,一道嬌小的人影快速翻越櫃台,定睛一看,原來是當初帶他們參觀白金學園的學生代表希拉.威斯特。

  這傢伙很需要調教一番,阿歐德心裡翻白眼想著。

  威斯特一頭及肩的黑髮,眨著琥珀色的大大雙眼。身上穿的不是早上看到的學生制服,取而代之的是水藍色上衣,搭配紫色的長褲裙,整個人看起來充滿朝氣。她頭上頂著護目鏡,鏡面在一旁高櫃子上檯燈光線的照射下,閃閃發光,可以看出女孩愛護這雙護目鏡勝過她的學生制服。這身充滿個性的打扮顯得她與這座沒什麼生氣的小鎮格格不入。

  「那隻鴨子去哪裡了?你有看到嗎?」華亞沒理會女孩的玩笑,快速問道。

  「沒有耶,你們是下午第一批客人,怎麼了嗎?」威斯特似乎沒聽出對方不善的語氣,歪頭思考回答。

  「我不相信,她只早我們進來幾秒。」

  「『她』?」威斯特眨眨眼,不畏懼地回視華亞冰冷的雙眸,以商人的口吻有禮地答道:「十分抱歉,我剛剛在後面打盹,如果有看到,會直接送到你們住的旅館。」

  既然對方這麼說了,華亞多次看過卡隆和客人做生意,知道再爭論下去只會顯得自身不成熟:「……那,麻煩您,告辭。」

  而且,希拉.威斯特給人有種奇妙的感覺,當他想追問下去時,卻會有莫名強烈念頭阻止他這麼做。此時,阿歐德搭上他的肩膀,對他使了一個眼色,「在門外等我一下,我想請教威斯特小姐這捲地圖。」

  瞥向同伴手上的捲軸,華亞沒有回應,逕自打開木門離去。木門上的鈴鐺發出鈴鐺聲送客。

  ╳


  晚餐時刻,華亞和阿歐德不但沒有在集合時間前回到旅館,兩人安靜地隱身在陰暗巷子,直視著古董店的門口。

  沒多久,威斯特左手拎著油燈,右手提著蓋著一塊白布的籃子。她鎖好古董店後,走進夜霧中。

  監視威斯特動向的兩人馬上動身跟蹤。幸運的是,他們不僅沒有跟丟威斯特,還發現她停留在金冠學園下榻的旅館前。她輕輕地敲了敲門,然後放下手中的籃子和油燈,轉身拔腿就跑。

  華亞和阿歐德當下判斷分開行動,由阿歐德確認旅館門前籃子裡的東西,華亞則負責追上威斯特。

  「哈啾——哈啾——哈啾——」背後傳來阿歐德連打三個大噴嚏聲響,華亞蹙起眉頭,那女孩早就預測到自己被跟蹤嗎?大概想用籃子裡的東西拖住他們。雖然對朋友過意不去,現下追上對方最重要。

  儘管溼氣重得令人有些吃力,靠著過人的體力和聽力,穿梭霧茫茫的大街小巷,華亞總算追上女孩,側身閃過預料中的迴旋踢,抓住對方的腳以止住她下一波攻擊,如預期地讓她失去平衡,跌了個狗吃屎。

  「小鴨在哪裡?」華亞怒吼道,一手壓住威斯特的左肩,一手抓住她的右手,將人制伏在地。

  「蛤——搞什麼——不是就送到你們旅館了!」威斯特愣了愣,不甘示弱地反擊。

  「什麼?」

  「既然如此……那請你……乖乖跟我們……走——哈啾——」阿歐德總算追了上來,上氣不接下氣命令道。

  看到阿歐德手中提籃的橘黃色小生物,呼呼大睡著,華亞緊繃的表情一下緩和。

  一分鐘後,三人達成協議,決定在無人打擾的地方,坐下來好好談一談。然而,若是早點覺察到古井鎮的異樣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或許……或許……

  可是,他們身處的世界畢竟仍是現實,不是「或許」兩個字就能迎向他們希望的故事結局……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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