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滂沱大雨嘩啦嘩啦地洗刷著薄櫻學園,斗大的雨水沿著具有古典美與現代感的校舍的屋簷流下,形成迷你小瀑布,把趕著躲雨卻忘了閃開的學生淋得一頭氣。
「幹你老爸哩,老子今天觸霉頭啦!」
「破校舍,要不是繳不起學費,誰要來這裡,哼——」
你聽,那一頭咒罵,這一頭怒言,髒話此起彼落,薄櫻學園依舊正常熱鬧運作中,今年學校收了六名女學生,正式成為名符其實的男女混校。
答答、答答——
踏破水窪的腳步聲急促逼近,小小的身影快速飛掠同學身邊,不好了,濺起的水花立刻波及那群好不容易躲雨的人。
「對不起!」前田趕緊扭頭道歉,急急忙忙奔往圖書館大樓。
「喂!不要跑!」
糟糕糟糕,她惹火不該惹的人!
「算了吧你,她已經跑遠了。和傳聞中的一樣,跑得好快……」
「那好,殺去一年三班堵她。」
「不行哪,她有那群惡狼罩著,我們被警告過不能動稀有女生呀。」
「呸,那種飛機場是女的嗎?穿我們男人的制服像個娘娘腔,以後不要給我堵到!」
「你忘記……三年級武藤柊學長……還在住院嗎……」
「唉,被打到住院,我當然知道是那娘泡幹的,我聽你的,聽你的,可以了吧。」
像是捕捉到關鍵字詞,轉角的人影悄悄離開。
╳
隔天星期六快中午時,前田到學校附近的商店街買皮鞋。她的皮鞋在她一個月到處奔走的摧殘下,終於昨天的大雨中正式報銷。一反昨天的大雨,雖然沒什麼風,天氣晴朗乾爽,她不自覺哼著憶起的旋律,快步前行。
然而,她的好心情一下沒了。
「不行不行,不是老早說過不給您們學生嗎?耳根子好不容易清靜一陣子,你看看你,生意又被你壞了。」
皮鞋店老闆大聲嚷嚷道,一看到前田身上的制服,雙手插腰劈頭大罵,氣勢驚人得嚇得前田忍不住退後一步,「我……」
「蛤?怎麼還不走呀?再不走我就要撒鹽趕人囉?」老闆壯碩的身子往前傾,蔑視說道。
「請……」
「老闆,我看到了,你又欺負女生喔!」
明亮的女聲從前田背後響起,她回頭一看,是隔壁班的七瀨藍。她的個子雖然比前田小,氣勢可不輸店裡的中年男性。
半小時後,前田與七瀨坐在咖啡廳小角落,吃著皮鞋店老闆賠罪招待的聖代。一個點了黑巧克力濃郁口味,另一個則是抹茶水果口味。
小小的咖啡廳正在放著柴可夫斯基的名曲《天鵝湖》,咖啡桌椅散發著木質香味,在安逸的氣氛下吃著聖代,身心全都放鬆。七瀨見對座的同伴總算鬆下肩膀,對著恍神望玻璃窗外的她說道:
「哪,不要發呆了啦,吃一口抹茶冰淇淋吧,很好吃。」
「……」前田轉頭回視七瀨,看對方把小湯匙伸向她,要她吃湯匙上的抹茶冰淇淋,她移開視線,「抱歉,我不吃別人的口水。」
「這樣呀,那位姐姐,再給我們一支乾淨的湯匙,謝啦。」
前田無言地看著七瀨用服務生送來的乾淨湯匙舀起另一口抹茶冰淇淋,她無奈地接過湯匙,吃下後緩緩說道:「雖然還是吃到妳的口水,算了,謝謝。」
「妳太拘謹了,這點小事不要介意。」七瀨撐著臉笑道。
前田有點不自在,她凝視七瀨大大的褐色雙眼,抿了抿嘴唇,「皮鞋店老闆大吼,那是沒辦法的事,從很久很久以前已經是這樣了。」
話題突然轉到剛剛發生的事,七瀨吃著聖代,想了想回答:「是呀,老闆真是的,妳明明長得這麼可愛,怎麼會看成男的呢?」
前田的表情倏地沉下,聲音一下拉高,「因為我穿男生制服呀。」
「對耶,」七瀨點點頭,挖了一大口冰淇淋,「上個月妳靠著男生制服打敗棒球社,太酷了!木村學長現在看到妳落跑了呢!」
「啥!?」
「還有還有,妳居然騙過三年級的學長,跟著他們一起考模擬考……」七瀨劈哩啪啦地細數前田這一個月來的「豐功偉業」,她沒想到自己做的那些壞了校規的事,在對方眼中如此有趣好玩。她只不過是想回到原來三年級校園生活的世界。
聽著七瀨口沫橫飛,前田這時才注意到對方的打扮,她留著一頭及肩的長髮,前額的瀏海以水藍色的髮夾往上夾。她穿著短袖帽T和牛仔褲,掛在椅子上的防風外套,灰色七分袖薄薄一件。
說著說著,七瀨突然沒來由問道:「妳知道『和社長握手』在這裡的意義嗎?」
「不知道。」前田想也沒想,乾脆回答。她吃下最後一口聖代,把杯子和湯匙推往一旁。
「『答應加入社團』,這是薄櫻學園社團一向的傳統。」
前田皺起眉頭,聲音壓得低低的,「妳是不是……」
「咦?」
「妳要加入劍道社嗎?」
╳
「謝謝指教!」
薄櫻劍道社的週末練習在整齊劃一的敬禮聲中結束。
齋藤揹起劍道袋和竹劍袋,身上的道服早已換回原先的休閒服。他在不動堂站下車時,提袋外層的手機響了起來。
「齋藤老弟,不好了,我們這邊出事啦!」電話那頭的皮鞋店老闆著急道。
「我在附近,馬上趕到,發生什麼事?慢慢說清楚。」
齋藤趕到老闆說的空地,入眼的是一群穿著便服的薄櫻學園學生。他先是把自身藏在轉角圍牆的陰影,一邊取出木刀,一邊觀察那群人的動靜。敵人一共四個,包圍兩名一年級女學生,一個是直屬學妹前田一,另一個則是二班的學妹七瀨藍。
「你們聽不懂嗎?對我們動手下場會很慘!」前田咬牙怒吼,右手平舉護著背後的七瀨。
高個兒明顯是那幫人的老大,他哈哈大笑,「這娘泡在說什麼,校園七大傳說不是這樣恐嚇人的吧?你說是不是呀,木村?」
喚為木村的人點點頭,前田這才想起七瀨說的木村是誰,驚訝地打量他,「你就是棒球社最厲害的外野手?」
「閉嘴!」
其他三人來不及奚落木村,木村一記拳頭重重擊在前田肚子上。
「唔——」
「哼,沒路用的喪家之犬。」
俯視前田跪下抱著肚子倒地的模樣,木村抬高下巴蔑笑。
「喂,七瀨藍,妳看仔細。」嚇傻在原地的七瀨,一聽到自己的名字,心中想著怎麼救前田和自己,一下全消了,驚恐地抬頭。
「這就是牆頭草的下場,妳回去告訴妳們女生,打消靠學校保護的念頭吧!」其中一個小弟邪笑著。
「不過,在妳回去以前,要留下什麼傷口好呢?這樣他們才會相信妳也受我們威脅。」光頭矮小的那個悠哉地拿出美工刀,在她面前晃呀晃。
碰、碰。
站在木村右邊的兩個小弟抖了抖,兩眼翻白往後翻倒。
原來齋藤趁著他們看前田倒下鬆下戒心,悄然繞到他們背後,判斷敵人注意力全放在眼前嬌小女生身上時,用刀柄快速敲昏兩個小嘍囉,高個兒老大和木村這才意識他們早已在惡狼的狩獵範圍。惡狼完全不給剩餘的兩人反擊機會,短短三十秒內,那兩人前後倒地,陷入漫長惡夢中。
正是驗證了「螳螂捕蟬,麻雀在後」這句俗話。
齋藤走到側躺在地上喘息的前田面前,低沉的話語落下:「妳站得起來嗎?」
「可以,齋藤師傅。」她大大吸了口氣,從地上搖搖晃晃爬起來。
啪——
響亮的的掌嘓聲在空地迴響。
「以後在學校小心點,不是簡單一句『對不起』對方就會原諒妳,這裡不是普通學校,明白嗎?」
力道大得前田往旁邊踉蹌好幾步,她的左臉一下腫起。
「是……齋藤師傅……」
七瀨來不及搞懂發生什麼事,三三兩兩的腳步聲直奔而來,原來是劍道社社員,還有她的直屬學長藤堂平助。
「帶走他們。」
在齋藤的命令下,劍道社社員一眨眼功夫就清空「案發現場」。
「平助,七瀨受到不小驚嚇,由你護送她回去,沒問題吧?」
「放心吧,交給我沒問題,我會帶她去吃炒麵麵包!」藤堂拍拍胸脯保證,催促七瀨快點走,臨走前,不忘回頭對齋藤喊道:「不要對小田太嚴苛,她很努力了。」
安然回到宿舍後,前田衣服沒換,把腳上新買的休閒鞋鬆開,隨便亂踢一旁,頹廢地趴在地板上。白色磁磚冰冰涼涼的觸感讓她想起不久前被社長臭罵一頓。明天去學校會有危險嗎?要怎麼面對學長?親自感受到齋藤的嚴厲教導,衝擊性大得令她羞愧,巴不得當場鑽地逃走。
誰教她莫名收到劍道社的徵召令,莫名通過入社測驗,莫名延到下學期入社,她只不過是在十五鐘內跑完五公里,毫無劍道基底的她就這麼入社了。
要是知道「握手」等同「答應接受徵召令」,她絕對會和齋藤一保持一百公尺。前田用臉磨了磨磁磚,發洩內心懊悔情緒。
什麼特殊身分、什麼直屬會津校董會祕密組織,寧可服勞役當圖書委員一輩子,也不要失去自由,任憑他人指揮擺布。
在她入學那天晚上,驚覺這一切不是夢,是她穿越時空後的結果,她永遠無法原諒自己是如何害死朋友和哥哥。
她決定了,今晚就去圖書館過夜,反正那邊有小客房,只有她知道的祕密基地。
╳
隔日,
凌晨五點。
汗水一滴滴滑落臉頰,規律的喘氣聲在空蕩蕩的操場跑道上只有前田自己聽得到。寧靜的星空下沒有一絲風相隨,怦怦怦的心跳聲是她僅有的夥伴。她不斷地跑,循著跑道一圈又一圈地跑,將昨天下午被學長圍毆的事情拋諸腦後。
她不記得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小腿的痠痛感早已被疲倦麻木。直到天空邊緣泛白,鳥鳴聲減緩她的速度,驅使她回到落腳的圖書館休息。
「早安——嗚啊!一大早左臉就腫成這樣!妳跑步跑到犁田了嗎?」
爽朗的男聲止不住她的步伐,她僅瞥向那個多管閒事的傢伙一眼,繼續前行。
田徑社社長,荒川先木,二年四班,外號,千里嘴。
「好可怕的眼神喔,我剛剛可沒叫妳娘娘腔喔,放心啦,加入田徑社就不會有人叫妳娘娘腔。」
前田翻了個白眼,從跑道旁的樹蔭下,撿起一根和她手臂一樣粗、比她矮兩個頭的樹幹,這個舉止立刻把荒川嚇得一邊慘叫,一邊百米速度倒退跑走。
「我只是想找個東西當木杖撐著走回去……孬孬……」前田受不了地吐槽個痛快,她的聲音沙啞又飄渺。
早上九點。
快速沖澡,睡了兩小時,去食堂用過早餐後,前田開始了例行圖書委員的工作——歸類書本並上架。今天是星期日,不會有人上門來借書。
「今晚要去接武藤柊回學校,晚上六點商店街鞋店集合。」
她嚇得不小心讓手中的精裝書滑落,碰地砸在她的球鞋上。她按耐疼痛和暈眩感,勉強立正站好回應突如其來的訪客:「是,隊長。」
稱作隊長的人其實是她的直屬學長齋藤一,他是祕密組織的高級幹部。齋藤有著一雙冰冷深沉海藍色的銳利雙眼,瘦削的臉孔,不苟言笑的薄脣,以及令人難以捉摸的神祕氣質。他今天穿著深藍色輕薄西裝外套、棉質白色上衣、和外套同色的休閒褲。
「隊長?」齋藤不解問道,他的聲音一如往常平穩,無法得知他是有興趣,還是只是單純反射性糾正組織裡沒有「隊長」這個稱號。
被這麼一反問,前田臉上一下浮起紅暈,紅到耳根子。看著前田面無表情快速臉紅,齋藤當她太過疲倦胡言亂語,蹙眉說道:「我聽荒川說了,半夜三點去慢跑訓練,直到六點才休息,現在回宿舍睡覺,這個,拿去。」
一小包冰塊就這麼塞到她手中,她一下會意過來,激動地回道:「謝謝您!」
「不客氣,你,昨天做得很好。」
沒想到會受到上司讚美,前田的倦容綻放直率的笑容,腫起的左臉頰讓她看起來像個忘了哭鬧的天真小男孩。她撿起地上的精裝書上架,快速收拾東西,向齋藤匆匆道別,一溜煙不見人影。
真是奇怪的人,齋藤心想著。他在書架間來回巡視,薄櫻學園的書歸類得差不多了。大概在夏天來臨前,前田即可回劍道社。他瞥了眼架上那本精裝書,心裡驀然升起一股不快,他憑著直覺穿過書架間,在一扇門前停下腳步,伸手轉開門把……
晚上六點。
齋藤準時推開鞋店的玻璃門,櫃台後的老闆馬上起身向他打招呼。
「唷,齋藤老弟。」
「晚安,中村先生,今天又來打擾了,前田還沒到嗎?」
「沒這回事,你來得正巧,」老闆轉身對裡面的人吆喝:「妳家社長來接妳囉!」
「為什麼一定要待在裡面,非要人到了才肯讓我出來,用這種接人說法太亂來了。」前田臭著臉走出來,一下調整及肩的棕色假髮,一下扶起鼻樑上的黑粗框平面眼鏡,看起來她不適應這身裝扮。
多虧前田一番吐槽,齋藤省去多禮的應答。他快速打量前田的打扮,對鞋店老闆點點頭,「要是八點半前沒有回來,土方先生那邊麻煩您通知。」
「當然,帶這麼可愛的女友去約會。」
前田用力拉開玻璃門,頭也不回地大步踏出,呢喃道:「無聊。」
「抱歉,我會去好好說說她的。」齋藤道歉道。
「沒關係啦,只是想看看她是不是如傳說中容易臉紅,就當作對我壞心眼的懲罰吧!」
「謝謝體諒,但是衣服是令夫人提供的,再怎麼說也要好好道謝一番。」
齋藤向鞋店老闆鞠躬敬禮後,拉開玻璃門離去。
╳
路上,齋藤對前田解說,實際上這項任務有危險性,根據山崎的情報,武藤住院的醫院外會埋伏一批人,據說是他以前待的學校的舊仇家。武藤的出院手續已經祕密辦妥,現在只差平安把他送進薄櫻學園,只要他進薄櫻學園,他過去的仇家都不能對他出手,至於以何種代價換來武藤的安全,以及武藤對土方來說的價值何在,這兩點齋藤僅說了這是「禁止事項」,低階的成員不用知道。
他們在醫院附近的民宅前停下來。
「待會,妳盡管向前奔跑,跑到約定的路口,那裡會有人接手。」
「好的。」前田用力點頭,她的手緊緊抓著短褲裙。對於來自熱帶國家的前田來說,在冷颼颼的春天穿短褲裙,反而激發她內心醞釀的熱情。一想到待會就要跑起來,她興奮得渾身發抖。
「記住,隨機應變。」
沒多久,偽裝成武藤柊的替身從醫院大門竄出,直奔十字路口,大批人馬嘩然追上。前田按照齋藤的吩咐,裝作探病的家屬,經過急診室門口,一把抓住目標武藤學長往另一個方向奔跑,躲進小巷子裡。幾秒後,如土方預料,比方才小群的人馬躲在醫院另一側,推開進出醫院大門的人群,追在前田他們身後。那群傢伙大概沒料到土方會派弱小女子來當接應,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和土方師傅真狠心,讓路癡當引路者。」沖田從民宅旁的巷弄走出來,不帶笑容說道。
「你是在讚美,還是嘲諷自己?拍手叫好的不就是你?」齋藤反擊道。
「無所謂,看你沒寵那孩子過頭我就放心了。說什麼要相信她穿越過來這種荒唐事,不像平常的你。」
齋藤閉眼搖頭,「要看她能不能過得了今晚這一關,她的命運掌握在她手中。」
「騙她會有人接應,姑且相信你吧,如果你放不了手,我很樂意助你一臂之力。」
「敬謝不敏。檢查結果如何?」
「繼續觀察,不就是那樣。」
一輛計程車在他們面前停下,兩人開門上車,目的地是薄櫻學園。
╳
四月夜空下,一男一女穿梭小巷,如亡命鴛鴦拚命甩掉後頭遠處的追兵。一路上,路燈一明一滅不停閃爍,冷颼颼的夜風無情地刮過臉頰、掠過暴露在衣袖外的肌膚,令人不禁起雞皮疙瘩。就在頭上的路燈熄滅剎那,男人猛然施力將緊握他左手的女人用力拉向一旁的小弄暗處。不給她喘息發問時間,將人緊緊貼在牆上,右手扣起她的下巴,硬是封住她的雙唇,舌頭熟練地撬開她的牙關,滑進齒間,挑逗,交纏。女子的雙手彷彿回應本能回抱男子寬闊的雙肩。他們頓時陷入兩人世界,聽不見追兵錯過他們奔騰而過的腳步聲。
「阿呀,小田妳在這做什麼呀?」井吹龍之介拿著手電筒照向擁吻的男女,懶洋洋地招呼道。
前田一聽到熟悉的綽號,馬上推開武藤,朝地上吐了口水,用手臂抹去嘴角的濕潤感,一臉兇狠地瞪著好不容易等到著救兵,「太慢來了!」
「唔,吼什麼吼,要不是我來,妳知道這裡是哪裡嗎?這裡是薄櫻學園後面的民宅區,聽到沒,往這邊走啦!」
井吹毫不留情反擊,懶得看前田羞愧臉紅到脖子的慘樣,引著他們翻牆進薄櫻學園。
直到他們到保健室樓上山南老師專用的顧問室,井吹和前田向室內等待的土方和他的心腹幹部齋藤、沖田敬禮,等到允許入室後,領著武藤柊步入顧問室。
武藤柊一路上沒有半句話,如果前田和井吹沒有只想著趕快回薄櫻學園,便會發現他被前田推開後,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
聽完前田和井吹的報告後,土方要所有人離開,獨留武藤柊。
三人走出學校大樓,併肩回宿舍,前田和沖田分別走在齋藤的左右邊。這時的前田已經換回學校制服。而井吹被派去鞋店送還那些喬裝衣物。
「看不出妳是會和素面未謀的人在暗處接吻的人,真是大膽哪。」沖田嘆道,頭微微往後仰,窺視前田恍神的側臉。如他預料,她的身體一下僵硬,雙肩聳起,若是坐在沙發上,肯定會全身陷進沙發。
「那……不是……我想的……」女孩小聲斷續回道。
「什麼?不大聲點為自己辯護不行喔。」
「是武藤突然……」
「妳當下的判斷不錯,捨棄平時的傲慢換取逃脫機會,這不是一般人辦得到,總司其實在稱讚妳勇氣可嘉。」齋藤打斷道,側頭凝視著她。後者難以置信地回望,眼裡閃爍喜悅。
「為組織捨己求全是可以,但是拚命去死和覺悟是不同件事——還可以走嗎?」
齋藤說著說著,忽地停下腳步,扶住即將癱軟在地的前田,似乎知道女孩遲早會雙腳癱軟,算準扶住時機。
「抱歉,謝謝,不好意思,對不起。」前田壓根沒想到對方會扶住她,襲捲而來的疲倦感加上心底湧起的羞愧,腦袋陷入空白,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虧妳希望我們把妳當男的看,還好沒被土方師傅撞見。」沖田笑道,那雙好看如貓眼的綠色雙眸瞇了起來。可惜現在的前田當機得無法欣賞那般美景。她試圖站起來兩次,卻都摔回學長臂彎裡。後者看不下去,乾脆蹲下身,示意要背她回宿舍。
「你們看起來像兄弟,不會有人說閒話的。」沖田的話推了前田一把,讓她接受齋藤的好意。
兄弟呀,這個詞好懷念,前田思忖著。她頭墊在可靠的直屬學長的右肩上,露出安心的笑容,陷入沉睡。
【角色卡】
姓名:武藤柊
班別與座號:三年三班一號
屬性:稀有轉學生、前田一的直屬學長
社團:(禁止參加社團活動)
記過紀錄:大過三支,小過十五支,警告一支
興趣:飆車
痛恨: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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