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2日 星期四

【東卍|小插曲】鬼抓人(上)

※時間軸:關東事變後,高中時期
※主要登場
原創人物:秋津忠勝(Tsum,25歲,by 小薩)、蒼黑誠一(無口一,17歲,by 阿一)
※原創人物設定:依照東卍同好提供的條件延伸撰寫
※劇情向:無CP,友情文



  半夜穿梭墓地,沒想到引來一群阿呆。

  「墓地是給人弔念死者用的,不是屁孩打架——操你們!」

  Tsum左閃右躲,高大魁梧的身軀,在狹小的步道間竄行又要不傷到墓碑,狼狽至極;攻擊他的不良少年們,氣勢更加旺盛,揮舞棍棒之際,不忘奚落他一番:

  「關東三天之一的梵,比想像還要弱耶。」

  「你看你看,大象怕我們老鼠傷到他,好可憐。」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聞言,Tsum嘴角大幅勾起,忽地華麗向後大步跳躍數步,斑駁白的機車靴落地佇立剎那,只見他的右手多了一把竹掃帚;寺院大殿前寬闊的廣場正中央,頓時成了他的舞台背景,狂風像要為他助陣,一下吹跑遮蔽滿月的陰森雲朵,月光灑得滿地石磚和碎石閃閃發亮。

  「天助我也,引耗子出洞太簡單了!」Tsum愉悅地放聲大笑。

  這就是Tsum的用意,乍看狼狽逃脫,實際上,打架經驗豐富的他很清楚窄巷戰鬥的麻煩;何況,墓地入口沒收起的竹掃帚他還記得,那就好好「借」用一番吧!

  耗子有七隻,非常好。

  「笑我大象太失禮了,明明我是野豬大人耶,小、老、鼠、們。」Tsum扯開嗓門,左腳蹬地衝刺,瞬間拉近敵我距離,「怎麼啦,你們終於發現我的『偉大』了嗎?」

  話甫落,他口中的小老鼠全向後飛,手中的棍棒散落四處。

  原來,Tsum利用梵的寬鬆的黑色特攻服和自己的身形優勢,一下營造出大山的氣勢,在矮小的對手眼裡,尤其在丑時三刻,出現如山高大的妖怪的幻覺,壓向他們……

  那群人也不是小嘍囉輕易打發,Tsum頂多先以氣勢壓制敵人、逼對方繳械。會以棍棒襲擊的傢伙,不一定膽小鬼,而今天這群人正好是實力不差的那一類。儘管他沒留給他們喘息時間,持續猛攻,但人數實在太多,不管他打倒幾個,之前倒下的都已起身撿回棍棒圍攻他。

  「要硬幹也可以啦,這點人數算不了什麼,」Tsum用手背抹了抹臉髖骨的擦傷,他可是梵的特攻隊長,「就點皮肉傷罷——」

  咯噠咯噠咯噠——

  有什麼東西急促靠近!Tsum分神留意,不忘側身滑步格擋左後方的棍棒襲擊,擊飛兩個只會出同招的笨蛋。

  咯噠咯噠咯噠——

  就在他的眼角餘光捕捉到紫髮灰影,四點鐘方向傳來悶哼聲,隨後重物倒地、金屬撞擊的聲響……是梵的誰介入戰局?他可不記得跟誰說過,今晚要來這裡掃墓。

  咯噠咯噠咯噠——

  七個變五個,五個變三個——木屐聲迴盪寺院境內,不到五分鐘,全部耗子躺平不起。

  然而,木屐聲沒有停下……咯噠、咯噠、咯噠、咯噠……

  ╳

  「「「咚——」」」

   寅末卯初,寺院鐘聲震耳欲聾,大字形昏睡在鐘樓旁的Tsum,耳膜痛得翻滾跳起來——他的腰力和柔軟度好得過於誇張——身體反射進入戰鬥狀態,憑靠野性的直覺,轉身向來人一個踢擊,卻得到一聲冷笑和空虛感,一個想法浮出腦袋:被人輕鬆閃過,真不爽哪。

  「Tsum,你又去那裡了嗎?」透過手機傳來清冷的男中音,濃濃的睡意無意間拉長每個字。

  「野豬的主人是您嗎,『今生今世萬年追隨千年無悔從古至今帥氣無敵的阿若大人』——舌頭都要打結……」

  Tsum一聽到自己設定的聯絡人暱稱,被毫無起伏的聲調流暢唸出來,瞬間清醒過來,驚愕和羞恥混雜在血中,直衝腦部,「喂你!還來——唔!」

  胃部狠狠吃上一記木刀突刺,空腹的胃瞬間翻攪得他往後跌了個跟斗,酸甜的胃液湧上喉頭,刺得他咳個不停。

  「野豬,安靜點,坐好。」懶洋洋的稚嫩少年聲線落下,咯噠聲像在宣洩煩躁,在石磚上短促敲了幾下。「抱歉,您家野豬不服管教,我們OO寺不是一般地困擾,今牛若狹先生。」

  仰慕的上司的全名和寺院名自少年口中脫出,如冷水澆熄Tsum的怒氣;比起上司的名諱被妄為無禮叫喊,他更好奇少年的身分;他捂著胃部,仰頭打量一番。

  「……阿鷹和你,有什麼關係嗎?還有你是誰?」電話那頭的睡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明所以的質問;少年一點也無感到困擾,很快應答:

  「我是寺院臨時的打雜。第三排第十一座的小鳥遊家嗎?了解,野豬不在墓地打架,為了小鳥遊先生。」

  電話那頭像是明白了什麼,重重嘆了口氣;光聽床鋪「咿啊」的擠壓聲,可想像那人重重往後倒,看來又被睡意纏住。

  「打工仔,Tsum今天隨你處置吧——」

  隨即一個哈欠結束對話,開著免持接聽的手機,傳來輕巧的掛斷聲。

  乾脆上道的交涉,令少年頗為滿意欣賞。

  少年臉上漾起與頭頂鮮豔紫髮不相稱的柔和笑容,右手手指靈活闔上手機蓋子,翻轉輕輕一扔,精準落在Tsum擱置的手上,卻被席地盤腿的後者搶先開口:

  「喂,是前東卍的親衛隊長無口一吧?」右嘴角往上扯開,酒紅色的雙瞳如發現獵物閃閃發光,「好意外見到本尊哪。」

  那人聞言,蛇黃色雙瞳瞇起,彷彿聽到無聊至極的社交辭令,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無蹤,踏著木屐逕自走過Tsum的旁邊。

  「嘎?我說錯什麼了嗎?別扔下我啊?還有你怎麼認識阿鷹那小子?鄰家大哥哥和小妹妹關係嗎?」Tsum撓了撓臉頰,連忙從地上爬起。要是真的就這樣沒得到懲罰,回去梵他要怎麼跟阿若大人交代?

  「去~吃~早~餐。」無口一頭也不回,拉著長長的音宣示道。

  面對無動於衷的對手,就隨遇而安吧,反正傳聞中的無口一不是虐待狂——

  話說那個啊,黑色木屐、灰色甚平、紫髮即肩與淺色木刀組合的背影,配上武者長年累積的穩重步伐,要說散發違和感,不如「混沌」兩字來得貼切,因為,昨夜這個來搭救他的無口一,竟然二話不說打昏他,差點害他冷死在寺院!

  ╳

  寺院的住持隨和可親,不僅沒有排斥一身特攻服的Tsum,還大方邀請他一同吃早餐、借出他的休閒襯衫和工作褲,宛如人間行走的菩薩——這樣的想法很快因無口一的異樣而打破。

  「秋津君,蒼黑同學是不是去得有點久?你幫忙看看她有沒有需要幫忙?」住持彎腰收拾碗筷,和善的臉敦促著Tsum。Tsum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起身循著住持的指引,大步移往浴廁。

  無口一姓蒼黑啊……哪裡聽過的姓氏,他一時想不起來,唯有野性的直覺提醒他「很危險」。他掏出口袋的手機,傳了簡訊問問副手,看是不是最近弟兄在聊的話題。住持的家不大,敲字傳出簡訊時,眼角餘光也捕捉到浴廁的米白色門影,低著頭的Tsum,順手敲敲敞開的門。

  「無口一,好了嗎?」話落,低垂的無神上三白甫抬起,對上狹長犀利的雙瞳,和,滿臉血、剃得亂七八糟的頭頂……以及僅裹著束胸布的上半身……下一秒他迅速拉上浴廁的門,轉身背緊緊靠在門上——雖然胸部平得像沒發育過,左胸口的位置還有一個大大的「誠」字,束胸布仍等同女性內衣的存在,他還是不想失禮直視女性裸體。不對,他看了幾年暴走族女性成員纏著束胸布到處飆車打架……這種洗衣板小鬼頭……

  以上的情報量僅在Tsum的腦裡一秒中飛快閃過;簡言之,他,當機了。

  叩——叩——

  浴廁門不疾不徐打開,Tsum來不及回神,往後滑跌下去——再次多虧他驚人的腰力,頂多屁股肉有點疼。向後仰望身影倒過來的無口一,愣愣問道:「有需要協助嗎,女士?」

  無口一還是剛才那副滿頭血的模樣,沒有加件上衣遮蔽;爬滿不規則肉色紋路的左手插腰,右手指把玩翻滾著染血的剃刀,咧嘴淡淡反問:「要幫忙剃頭嗎,野豬大人?」

  他瞠目結舌緊盯,不放過她臉部表情和眼神的細微變化:既沒有憤怒,也無害羞或焦慮,蛇黃色的雙瞳平靜地映照出Tsum自己呆呆的糗態。

  下一秒,Tsum如狗吠的大笑聲震動整間平房。

  「噗噗……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姆~好呀,」Tsum爽快地舉手接過剃刀,一手撐跳起來,順口提醒:「妳先把臉和頭髮洗乾淨,哪,照下鏡子吧。」

  突然,一股倒抽一口氣的聲音,彷彿抽乾空氣,襲捲好不容易化開的尷尬氛圍。他們望向氣喘吁吁跑來的住持,他的臉上依舊掛著慈祥的笑容,卻掩飾不住雙眼顫動的恐懼;視線從無口一滿臉血和Tsum手上的剃刀來回打轉,便兩眼翻白往後倒,嘴裡喃喃著「蒼黑大人,原諒小的。」「蒼黑大人,原諒小的。」「蒼黑大人,原諒小的。」

  Tsum馬上滑步伸出另一支手接住;住持睜開眼,只見剃刀上的腥紅色在日光燈下閃閃發亮,大腦反射強制關機,正式昏厥過去。Tsum二話不說,和無口一一起安頓好住持,讓他在臥房休息。等他著手幫無口一剃頭,才意識到,無口一默默地任憑Tsum拿走主導權,沒有抗議他在別人的寺院強勢無禮。

  要說無口一遵從年齡輩分禮讓Tsum,把她的沉默與配合理解為驚嚇過度和愧疚,光想起她失去笑意的蛇黃色雙眼,缺乏情緒波動,瞳孔放大的焦慮跡象或罪惡感驅使雙肩畏縮,一個也沒有。那種可有似無的存在感,令他不自覺脫口:

  「在看什麼?」

  話語隨著最後一撮紫髮落下,視線所及之處驀然將Tsum拉回現實——手上沾著殘髮的剃刀,見無口一起身貼近鏡子端詳成果……時間有過這麼快嗎?一眨眼功夫就料理完剃頭這回事?

  「剃得不錯嘛,」一手撐在白磁磚牆上的無口一,另一手摸了摸貼著兩片OK繃的光頭,回頭對Tsum招了招手,「你也過來看看。」

  「嗚啊,真的我剃的嗎?居然閃閃發光耶!無口一,妳看!」

  無口一的光頭在電燈下熠熠生輝,兩人不禁嘖嘖稱奇、討論起來。可惜不是走鬼剃頭風格,看著她笑得像個小鬼頭,這個年紀的孩子就該多笑一點。嘛,難得自己在意到失神,大概前晚被丟在外面,沒睡好作祟吧……收到副手的回訊後,如果真的能這樣想就沒事啦。

  【阿Tsum,我們哪個弟兄撞鬼了嗎?上頭交代過不要找「蒼黑」幫忙喔,他不是我們惹得起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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